酒桌上流行着一句俗话:有酒没菜,本人不怪;有菜没酒,拔腿就走。说的是爱喝酒的人钟情于酒,对下酒菜却不是很讲究。
记得小时候家里来了客,伴个西红柿,切个黄瓜,白糖腌个苹果,条件好一点的可以炒个鸡蛋什么的,都可以当下酒菜。记得有一次忽然发现墙角的瓶子里有大人喝剩下的一点酒,倒出来正好一酒杯,顶多一两。与其说嘴馋,不如说是好奇,我把这杯酒一口一口地送进肚子里,下酒的菜肴则是一捧刚出土的花生米。酒喝完了,花生米也吃完了,晕晕乎乎的歪到坑上就睡着了。
那是我第一次喝酒,也是我第一次喝醉。醉酒的滋味很快就忘记了,留在心里的却是那满嘴新鲜花生的香味。
长大以后,喝酒的机会多了,见识的下酒菜也多了。对下酒菜有了更多的认识,什么咸甜搭配、荤素取材啦,什么传统名菜、地方风味啦,等等;也渐渐了解了一些大菜名菜背后的故事,比如宫保鸡丁是丁宝桢发明的,红烧肉则和宋代大文学家苏东坡有着很深的渊源。其它如贵妃鸡、西施蛇、麻婆豆腐等名吃,都有一段流传广远的传说。无论是正式场合的会餐还是闲暇时候的小聚,酒桌上的佳肴在带给人们口福的同时,还能使喝酒的人受到传统文化的熏陶,其意义就远不同于一般的吃物了。
德州扒鸡作为我家乡的名吃可是天下闻名,它成名于康熙年间:据传有一家烧鸡铺的店伙计因贪睡,烧过了火头,天下因此便多了一道美味。“懒人改变世界”,那个偷懒的店伙计,睡了一觉竟然给人类做了这么大的贡献!
我也是个懒人——懒得点菜,我是只管吃,对菜品从来不讲究。座中人脾性不合,七荤八素可能喝得不痛快;若逢一知己,萝卜咸菜也照样能喝出境界。
有次加班,我和同事老孙一直忙活到深夜。老孙从床底下翻出一瓶二锅头,从抽屉里找到一只皱巴巴的苹果。于是一人一半,喝一口酒,咬一口苹果。老孙虽然比我长几岁,但经历和爱好却和我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平时我们就比较谈得来,算是知己吧。这天晚上,一瓶酒一只苹果,我们都说了很多话,工作、生活、理想、哲学、社会,海阔天空无话不谈。不知不觉,苹果只剩下了核,酒也见了底。后来我们不再说话,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泻在办公桌前的空地上,角落里还有一两个蛐蛐儿唱着歌……很多年过去了,老孙调走了。可每当我们小聚,或畅饮或小酌,总是斟一杯小酒,夹一口小菜,东拉西扯,乐在其中。
最近几年,日子好过了,生活渐近小康。偶尔下班回到家,见到妻子在厨房里叮叮当当,一种大男子主义油然而生。于是吩咐儿子上酒妻子端菜。妻子把冒着热气和香味的佳肴端上来,随即扔下一句:别奍这臭毛病!随即回到厨房又加了一个菜。每当这个时候不胜酒力的我往往会飘飘然起来。
所谓“酒菜穿肠过,情趣心中留”,无论什么样的下酒菜,喝对了时候喝对了人,都会对生活品出别样的滋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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