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东西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儿子小时候玩耍的拨浪鼓,拿起轻轻一摇,立刻发出了清脆的“嘣-嘣-”声。这熟悉的声音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见过的一种行当。这种行当,我们都亲切地称为“拨浪鼓。”
如果用现在的话来说,“拨浪鼓”只是一种走街串巷的小商贩,如今已是不见,但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农村,却很常见:一辆自行车,后座驮一个编织的箱笼,里面放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物件;车前放一把拨浪鼓,每到一个地方,拿起鼓摇一摇,大街小巷里立马飞出来一群孩子,围着车后座踮着脚尖向里瞧……
现在回想起来,那样的一个箱笼实在太小,能容纳多少东西呢?但在当时孩子的眼里,却仿佛多得数不清:彩色的毽子、染色的陀螺、透明的尺子、油亮的蜡笔、香味的橡皮、还有花色的玻璃球,女孩子带的头花、吃的糖豆……每一种都是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
村子里固然也有卖东西的小商店,但所卖无论样式还是颜色,似乎都无法和“拨浪鼓”相比。所以,在“拨浪鼓”买到的任何一件东西,都是值得自己炫耀并让小伙伴羡慕的。记得有一次,同桌彩霞拿着一支从“拨浪鼓”买到的圆珠笔得意地向我展示:蓝色的笔杆上有一个长条窗口,每摁一次,窗口里面的画面就换一次。这支神奇的笔颇让我眼热,所以课间总拿着彩霞的笔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心里总盼着“拨浪鼓”能再次来过,自己也买一支那样的笔……
“拨浪鼓”大概两个星期才会来村子一次,只要不是周末,都是要到学校附近走一遭的。而且非常遵守规矩,绝不会踏进学校半步,只不过候在大门左右,于课间时摇一摇手中的拨浪鼓。也难怪,课间再人声嘈杂,坐在最角落的同学也能听清拨浪鼓的声音。所以,我们都闻声而动,一窝蜂地拥出校门,围着车子看里面的小物件。如果口袋里零花钱足够,那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转眼间里面的“宝贝”就属于自己了,于是紧紧地攥住跑回教室,而身后照例要跟着几个兴奋的同班同学,仿佛自己也是“宝贝”的主人似得。
其实,每次围着“拨浪鼓”看的同学居多,买东西的却少。但对那个时代的小孩子来说,光看看里面五颜六色的物品,自己就已经很满足了,用大人的话来说“那是增长了见识”。如果恰逢有自己中意的东西,但口袋里的钱还缺几分,则虔诚地仰着脸嘱咐他:“你下次一定要来啊,一定得——来——”,而“拨浪鼓”也笑呵呵地点点头:“行,行,一定来,一定来。”待到上课铃响起,同学们才会恋恋不舍地跑回教室……
一晃几年,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随着村镇商品的增多,“拨浪鼓”就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生活中,现在的孩子更是闻所未闻。但当年的“拨浪鼓”曾经带给我们这一代的美好回忆,却永在我们心田,温暖着我们并指引我们向美好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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