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忆父亲
文/傅先河
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春雨潇潇,思念拳拳,老父亲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眼前…… 父亲出生于上世纪20年代,幼年丧父,十一、二岁跟着大哥到东北挖煤。十四、五岁参加抗日队伍,在一次战斗中负伤,后回乡务农,被评为“二等残疾军人”,曾获得“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六十周年”纪念奖章。 “人家遇到难处,咱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父亲经常这样教育我们。父亲古道热肠,心中揣着一团火。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一个春节前,父亲和朋友相聚,得知有一人家境十分贫困,严寒的冬天没有煤炭生炉子,临近过年了家里也没有一点热乎气,父亲坐不住了,马上让我的两个哥哥送去二推车煤炭,我们家的煤炭所剩无几,过年只得烧柴火。这个人和父亲是初次相见,为萍水相逢的朋友送煤炭自己一家挨冻,这就是我的老父亲。面对前来求助的父老乡亲,父亲总不忍让人家失望,总是想尽千方百计、说尽千言万语、受尽千辛万苦为乡亲们排忧解难。从我记事起,天还不亮,就经常有人急促地敲响俺家的大门;天很晚了,还有人来到俺家。这些人都是方圆数公里的乡亲们,他们或带着“怨气”而来,或带着“难题”而来。有的是兄弟分家“不公”闹得不可开交的,有的是夫妻不合要离婚的,有的是邻里不睦要动武的,有的是相邻责任田种地出现纠纷的,还有因彩礼等问题闹着要分手的……经过父亲的说和调解,问题大都能迎刃而解,当事人怒气冲冲而来,握手言和而去;愁眉不展而来,高高兴兴而去。我时常看到父亲拄着拐杖,拖着一条残腿,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走在为乡亲们帮忙的路上,他老人家曾连续四五天奔走10华里为人家说和矛盾,直到问题解决为止。 父亲经常教育我们要“团结互助”。我家兄弟姊妹众多,哥哥姐姐们照看着弟弟妹妹,兄友弟恭。小时候哥哥带我去澡堂洗澡,带我去看电影,帮助我学习,陪我参加重要考试;姐姐帮我洗脸、穿衣,把好吃的东西省给我;有一次,刚在外地参加工作不久的三哥,赶到我的学校,用微薄的工资给我了件衬衣,还买了烧鸡、肉包子,让我吃了一次终身难忘的饕餮大餐!大哥在煤矿从事掘进工作,很是耗费体力,上班之前,母亲给大哥下碗面条或烙几张饼,大哥总舍不得吃,把面条或饼匀给弟弟妹妹,自己吃窝头或地瓜。大哥从家里带走地瓜面窝头,从矿上带回白面卷子、馒头。我们这个大家庭就这样互相帮扶着一路走来。 父亲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具有丰富的人生阅历;他老人家性格豪爽、豁达、乐观,具有很强的人格魅力,乡亲们都很信任父亲,愿意亲近父亲。父亲关心国家大事,每天收听新闻,有一年父亲说:今年考大学的时事政治,一定会有“五讲四美三热爱”的题。政治试卷出来后,果然有一道填空题,涉及到“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内容。 父亲顶天立地,从不怨天尤人。他和母亲养育了八个孩子,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日子的艰难不难想象,但父亲从没有打骂过我们,从来没有把怨气撒在子女身上,从来没有把困难挂在脸上,说在嘴上,而是把千斤重担挑在肩上。我小时候身体孱弱,性格内向,父亲给予我更多的关爱,起床前,他几乎每天都要躺在炕上,双手抓着我的手,用一条腿蹬着我的肚子,把我高高的蹬起来,逗我玩;晚上睡觉时我总是把双腿伸到父亲的两腿之间,感觉是那么踏实,那么温暖。父亲开明、有眼光,深知文化的重要性,坚定地支持、鼓励子女上学读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父亲留给我们的物质财富是微薄的,但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为我们的成长提供了丰厚的滋养,我们这个大家庭现在已有51口人。他的子孙们茁壮成长,学业有成,事业有成。父亲没有进过学堂,但他的子孙成为了专家、教授,在各自的行业领域出类拔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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