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业务员见我翻来覆去,坐起来笑着说:“还在想花瓶的事呢?”我也忙坐起来说,“我的头都快想炸了,实在想不出来。”“技术活有时就是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这个活我厂那个师傅也演示过,还真非常的简单,可人们谁也没往正确的路子上去想——看了他的演示连学徒工都会了。”说到这儿他卖了一个关子,说:“明天我告诉你!”我有些急了,“你今天还让不让我睡觉啊?”“就凭你这个有心劲,是个干机械加工的材料!”
他说:“你先将花瓶的瓶口车成厚度在2毫米以下的直边型椎体(只要计算好锥度,调整准确刀架的溜板,这个工艺学徒工也能办到),然后用低碳钢做一把圆头的车刀,当然它起不了车削的作用,但它可以用来摩擦旋转着的瓶口生热,再用它来把瓶口扩张即可。车、钳工都属于冷加工范畴,我厂这位师傅的思路妙就妙在他采用了逆反的方法,使用了摩擦生热使之变形的手段,这种方法一般人是想不到的。”这位师傅还告诉我说:“咱们国家由于十年‘动乱’的缘故,工厂的设备都很落后,工人的技术更没法提,现在允许进口外国的东西了咱才知道,咱比人家落后的太多了。我弟弟的单位进了两部日本的汽车,一辆‘面包’一辆货车,随车带来的修理工具高级的让人惊奇,人们都不知道怎样使用。可笑的是他厂的技工发现人家汽车的发动机基本没有噪音,想拆开看看究竟——结果拆开后安装不起来了,只能把车送回了人家的修理厂——事后才知道,人家的发动机是采用低温装配……你再看看现在社会发展的速度,各单位一天一个样。早时的产品质量那么差也不愁销路,像我厂生产的压力表,以前没有熟人都不卖给你,现在到处推销也没人要了——人家有质量更好的了谁还要你的!你说不赶紧的学些新技术能行么?”
第二天我与他分手时他告诉了我他单位的电话号码,说回到济南后有事去找他,他单位的电话号码42□□3我至今记的。那天我到了那个钢铁厂,得知我的那位同学到外地学习去了,他的父亲我不认识也不好意思给人家添麻烦,就回了省城。再次回厂时我告诉了赵局长实情,把在那个钢铁厂听到的话也告诉了他:钢铁属于国家统一调拨物资,他们厂的领导恐怕也无权销售。赵局长也知道这事不容易办,就作罢了。但这次的钢铁厂之行,却让我下了再从事车床工作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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