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王主任还真可以,没等天亮就让司机送他回了家。我回省城四五天后在电话里得知了新领导上任的消息,他姓高,是原来在工业局工作的一位知识型的中层干部。这位高主任(那时文化大革命运动虽然已经结束,但各机构的领导班子还叫“革命委员会”,成员有主任、副主任和委员组成)没过几天就来了省城,他是到省一轻厅汇报工作顺便说明一下厂里调整了领导班子的事。此人文质彬彬讲话慢声细语,一看就知道有较高的城府。他客气地夸赞我为厂里做了很大的贡献,并讲了他准备改革厂里机构的想法。他说造纸厂已经是正规的大厂(在那个县而言)了,那种作坊式的家长管理方法根本不行,一个人的能力再强能管理到每一个人吗?他准备在厂里设立分管科室,但科室的名称让他费了不少脑筋,最后确定叫“组”。那时县是处级,下属机构称科;工业局是科级,下属机构称股,造纸厂算嘛级啊?下属就叫“组”吧。初步确定设立“生产组”、“设备组“、“供销组”、“行政组”、“后勤组”,让他们各负其责生产秩序才会有条不紊。
我问高主任这些组的人选呢?“我负责全盘,让厂革委会的其他领导担任各组的组长,副组长再选派。这样一来有些具体的工作安排和小些的应急事项由各组自己去决定,就不用厂里插手了。”我很佩服他的思路,看来,知识型干部的工作水平就是高些。高主任给我开玩笑说:“有两种官职的级别是最难区分的,一个是主任,一个是组长。省里的最高权利机构是省革委会,一把手叫主任;咱县那个十几个人的鞋服社一把手也叫主任。文化大革命期间国家最高权力机构是中央文化大革命领导小组,人家那组长和咱厂组长的级别可差着十万八千里了。”我给他说了不想再干采购员的事,他沉思着说:“这事齐主任告诉我了,齐主任也找不到替换你的人选,我又刚来更……你干的好好的,怎么不干了呢?你有嘛困难提出来,咱……”“采购员的生活没有规律你是知道的,我又有胃病……”我的谎话很“圆满”,高主任听了喃喃道:“那样是不行、那样是不行!”
其实我不想干采购员是另有原因的,是几个月以前的一件事,让我下了决心辞去这份享福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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