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施永庆
住在泉城东部,闵子骞路是我常去的一条路。它南起解放路,北接洪楼南路。南北长不足三里,双向四车道。乍一看,它与任一城市中的马路没什么不同,但如果仔细品味一下,作为济南唯一以历史人名命名的路,确实与众不同。
既名闵子骞路,自然是因为千古文化名人闵子骞。在路的北首,有座面南背北的古朴大院,青瓦出拱,朱红大门,上有著名书法家欧阳中石题写“崇孝苑”三字,这就是闵子骞墓所在。闵子骞名损,以“孝”被孔子所称道,其“芦衣顺亲”和“鞭打芦花”的故事传诵千年,“母在一子寒,母去三子单”这句话至今听来仍让人为之震憾。而闵墓的成因有一个带有神秘色彩的故事。宋时挖小清河得一石棺和谶语:“孝哉闵子骞,死后葬黄泉。幸遇黄太守,起我在高原。”迁棺者黄廷简果然升职为太守,迁棺时绳子断开,落地处风旋聚土为高原(据说文革前此处封土还有十几米高),符合民间高处为墓的习俗。从传说可见老百姓对闵子骞的敬仰与崇拜。后太守李肃之在墓前修建了闵子祠,由著名文学家苏辙撰写碑文。自此历代均有大修,祭祀不断。院内有济南孝文化博物馆和24孝刻石,每次外地文友来济,都在此感叹不己。
每年清明时,闵氏宗亲会都前来祭拜。据说海外闵式后人也专程来此。他们戴着黑色网纱高帽,身着天青色长袍礼服,一起庄重地祭拜他们共同的先祖。 “百善孝为先”,孝为善德之始,这束绚烂的美德之光,不因身处异国的差异而有所衰减,始终温暖着炎黄血脉的心灵。
我经常走闵子骞路,还因为闵子骞墓紧邻着百花公园。从闵子祠出来,往左一转,就进了公园。在花木繁荫的环境里,马上就有放松的感觉,“慢慢走,欣赏啊”是你此时唯一的感叹。高大的雪松、竹林和草坪形成了清新幽静之地,春天,白玉兰花海发出高贵雅洁的光芒,牡丹花旁少不了自拍自恋的姑娘,喷泉边上老人们在翩翩起舞,孩子们在沙田和滑梯间发出快乐的笑声,而我却以为园西的芦花池最有特点,岸边有芦竹,池内栽荷花,虽说暗合“鞭打芦花”的故事,却总让我想起杜牧“多少绿荷相倚恨,一时回首皆西风”的诗境。在寸土寸金的都市里,这块宝地能让多少浮躁的心灵有着小憩的空间啊!
除了沉思与放松,闵子骞路地理位置也很独特。往北不到千米,是洪家楼广场,传承百年的山大老校区青春气息勃发。作为济南标志性建筑物的洪家楼天主教堂同样有着百多年历史,歌特式建筑风格的教堂矗立在广场边,高高的尖顶直刺蓝天,似乎要引导人的灵魂冲天而起。经常有新娘以此为背景拍摄婚纱照。向东千米,是山东省图书馆新馆一缕书香弥漫;向西千米,是有济南“中关村”之誉的山大路科技市场;城市主干道解放路和二环东路高架桥环绕周边。闵子骞路就在这些城市综合体的中心地带,繁华围绕周围,静谧身处其中。走在路上,头顶高大的法桐树几近遮天蔽日,龙身一般矫健的枝干伸展开来,撑起一片色彩斑斓的秋日私语。
说起来,闵子骞路不像经十路那样大气磅礴,没有芙蓉街那样名闻天下,也没有泉城路那样繁华富丽,更不如老城区那些记载着城市厚重历史的老街巷令人发思古之幽情,但它特有的美德传承与现代文明的交互是任一条街道都无法比拟的。她像一个温文尔雅的好女子,低调而不失高雅,传统而不失时尚,安安静静地隐身在都市里,你每一次与她接触,总有着新鲜的感觉。
在泉城的建设开发中,许多独具特色的老街道陆续消失了,城市的街道变的千篇一律,毫无个性可言。闵子骞路的存在,为济南的性格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她散发出永恒而温暖的光芒滋润着大踏步走向现代文明的泉城。
愿济南有着更多这样独具个性的街道。
(2015年11月6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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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散文随笔  人文景观  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