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因为工作的关系,独自去了一趟日本。抛开身为中国人因国恨家仇而遗留下的偏见不说,我对日本还是比较神往的。这源于鲁迅先生那句“上野的樱花,烂漫的时节。”这让当年我这个在乡下读书的农村娃心中植下一颗懵懂思春的种子,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渐渐绽放出绚丽的粉红色的梦,仅此而已!而我去的时节又是百花竞放的春天,上飞机之前,我心中早就盘算已定:一定去上野的公园看樱花。而恰巧我去的公司在东京,上野公园就在东京腹地。到目的地住下的第二天我便早早起床,吃了便当,在日本友人陪同下乘坐地铁,迫不及待的直奔上野。
在车上,朋友茫然地问我为什么不顾舟车劳顿,非要这么仓促的来看樱花。我笑着告诉了他原因。他哈哈大笑:“奥!鲁迅,鲁迅!那个让日本人都佩服的大文豪。他的书写了这么多,你竟然只向往他写的樱花,呵呵,也难怪!你们中国人都这样我听说现在的中国盛产网红,这是中国特产吗?只要网上一有动静,老百姓就像中了彩票那叫一个兴奋,跟风者绵延不绝。日本小孩现在都学怎么打中国才能胜利,中国小孩现在都拿着手机打游戏,家长都以孩子游戏打的好为荣。
鲁迅用《救救孩子》呐喊了几十年,还是没能唤醒中国人,远在几千里之外的日本如今却 被鲁迅时刻提醒着,我们提起鲁迅就肃然起敬,说如果中国人都是鲁迅的话,那中国就太可怕了,好在都不是。”这家伙说完看着我,我耸耸肩,平常伶牙俐齿的我竟然让他噎的无言以对。我保持了沉默,以安静著称的日本车厢更加放大了我的尴尬。
好在路途不远,没几分钟就到了。虽然有思想准备,但公园里的人满为患还是让我惊掉下巴。穿着粉红色和服的日本女人与满树的樱花争奇斗艳。男人们眼睛里也充满了平日少有的柔情。老人孩子更是热情高涨。也难怪,四月的初旬,东京樱花烂漫开放。樱花祭进入正常轨道。日本的樱花一月份从冲绳开起至五月份北海道花残凋零,整整持续五个月。它的轨道是由南到北。樱花的生命期为七天,它最辉煌的鼎盛期却是它的衰败期,所以也被称为“死亡之花”,武士道精神由此而来。七天的花期短暂的让人唏嘘。看似如此的脆弱生命,确在这七天流星般地转瞬即逝间,展现了它的坚强,拼搏与无畏强权。
满树的花瓣如同绯红的蝴蝶滞留在枝头,随着风的徐徐吹来,伴随着摇曳的枝蔓翩翩起舞,恍如蝶起蝶落。忽然一声春雷,斗大的雨点在大风的裹挟下狠狠地砸向花瓣,那只有七天生命的樱花死死地抓住枝头,如冲浪者在汹涌的大海里驰骋,快乐的向暴雨挑战,继续履行它那七天的约定。大雨妥协了,但七天很快会来临,在静静地暖风和煦的某一个日子里,樱花会慢慢地落下,像慢镜头的流星雨,缓缓飘到河面、大地、沟壑、草丛,以致个个角落。现在的雨水冲走了少部分的樱花瓣,也冲走了人群。
我和朋友也在雨中往回走,虽然观赏时间短暂,也算不枉此行!我看着像血一样的水流在脚下缓缓淌入沟壑,又奔入荷塘。我仿佛听见樱花在喊:“我还会回来的。”是的,我想,鲁迅笔下的樱花明年开春还会如期而至,鲁迅心中的樱花什么时候再来呢?
这也许又成为我另一个绚丽的粉红色的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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