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腊月二十五,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弟弟一家上周已经先回去了,所以我每次跟家里打电话,我侄子都会在电话那头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问我还有几天才能回去。在他尚且还不太明白过年意义的年纪,他是盼着过年的,他盼着我回去陪他玩,当然他更盼着放鞭炮。虽然我早已经过了盼着过年的年龄,但过年的时候依然盼着回家,就像现在“身在曹营心在汉”,早已归心似箭。
我们家过年吃饭,饺子是主角,从年三十到初五,几乎每天都有饺子,这让来自湖南的弟妹很是惊讶,因为他们一年到头吃不了几次饺子。头两年我妈为了照顾弟妹的饮食习惯,给她炒菜蒸米饭。入乡随俗几年后,湖南的妹子现在已经慢慢习惯了北方的面食和饺子。弟妹的妈妈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给弟妹寄来一些亲手做的腊肉腊肠等湖南美食,以解弟妹远嫁他乡的思乡之情,也寄托着父母对远方女儿的牵挂,天下父母都是一样一样的。
除了水饺,我爸妈每年腊月二十八还会炸很多东西,比如鸡、鱼、丸子,豆腐、藕合,花生米等等。他俩系好围裙,带好帽子,全身武装之后,一个负责准备,一个负责炸,还时不时地从厨房传来笑声,不知道他们讲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当然有时候也会争吵几声,那肯定是俩人配合不那么默契的时候。
小时候,肚子里油水少,嘴馋也能吃,对这些炸货那是垂涎三尺。在爸妈忙活的过程中,我和弟弟不时地跑进跑出去看,有炸熟的,我妈就拿两块儿给我们趁热吃,那叫一个儿香。这一趟趟下来,吃得是满嘴冒油,中午饭基本上是吃不下了。
我爸会把炸完东西剩下的鸡蛋面也炸酥了,因为面里刚刚裹过鱼,所以炸完一股儿鱼香味儿,再挑几条炸酥的带鱼尾放在一起,加点儿醋去油腻,这便是我爸忙活一上午后的美味下酒菜。而我妈往往在被油烟熏了一上午后,则没什么胃口,多半是弄点儿凉拌菜解解腻。
以前炸东西那是论盆儿,一大盆儿一大盆儿的,能吃到正月十五。现在肚子里油水多了,吃不动了,怕胖也不敢多吃;爸妈身体也是这高那高的,不能多吃,所以炸货做得就少了许多,每年爸妈象征性地各种各样的东西都炸一点儿。
说到炸货,那就不得不提我家一道亘古不变的年夜菜,那就是炖鸡。过年时的炖鸡不像平时那样直接炖,而是先把鸡切块儿裹上鸡蛋和的面炸,然后再跟松蘑,粉皮,豆腐,猪肉等一块儿炖。炸过的鸡这样炖会额外的香,菜汤也会很香,但由于我和弟弟从小都不吃鸡皮,我爸妈会把鸡胸脯、鸡腿等肉多肉好的地方,去掉鸡皮,把肉切下来单独炸。所以这么多年,我们家每年年夜饭桌上的炖鸡都是爸妈精细挑选没有鸡皮的,从来没有变过;而他们会把剩下的带鸡皮的边边角角等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再炖来自己吃。这就是我的父母,为了子女可以心甘情愿地迁就这么年,而且会一直迁就下去。
从离家读书到在外工作,这些年在外面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在家的时间,而一年中我跟卖早餐阿姨见面的次数都比见我妈妈多得多,想来甚是惭愧。如今我爸妈已过花甲之年,我是越来越体会到啥叫“岁月不饶人”,他们这两年一年比一年老得明显,而我只是固执地不愿意承认罢了。
这一年在外面,不好不坏,哭过也笑过。家是我过年的时候最想回的地方,过年回家就像倦鸟归巢。在家卸下身上所有的盔甲,弹去心上的浮尘,过年的这几天,我不再是谁的谁,只想做父母的女儿,仅此而已。别人在乎你飞得高不高,只有父母在乎你飞得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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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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