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上西楼
一年之计在于春,老百姓就是这样过日子的,不急不慢中国式的端稳。自立春说起,正月里打春灯,二月二龙抬头,一年的事就张罗起步了;要说二十四个节气,少一个都不成,老祖宗留下来的,那就是传家宝。
且说在济南这一方水土上,咱爷们平头百姓一个,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吃饭穿衣量家当;咱有南山的果,北园的菜,不算讲究点,早餐一碗刚出锅的五香热甜沫,三两油条或是一个炸鸡蛋包;午饭冲一壶炎茶加两笼荷香牛肉包;晚上一个呛面馒头,大葱炒豆腐和白菜疙瘩汤,足矣。
要说地道的老济南人,除了吃喝听书拉呱外,泡澡算是一讲究事了;过去按季节分,除了夏季,老济南的澡堂子,春秋季平日里熙熙攘攘,客流不断;冬季乃是一年之鼎盛时,老少爷们进进出出,门庭若市;记得小时候长跟爷爷去较近的福康街的四海春浴池,泡澡。城里城外的,南来北往的,有钱没钱且不论,来回济南府不去泡泡澡,那就是毛哥。
泡澡自然不是单洗澡了,所谓七分泡三分洗;瞧瞧那云蒸雾霭中,流水潺潺的堂子里,淋浴分列左右,中间乃正大光明,一大一小两个池子,水深过膝,内环台阶,氤瘟朦胧间,鱼龙混杂,爷们们赤诚相见。大池子里水温适中,可坐可蹲,人少时便可平卧水中;一旁那个水温较高的小池子,算是一般人的禁处,只有那些功德无量的长者们少时涉足,算是孩子们眼里的,勇者了。
现在每每冬日去泡澡,水温比以前国营澡堂低了许多,场面也冷清了一些。但泡澡的讲究没有淡忘;一则由浅入深,烫慰循序渐进;二则润肤养肌,驱寒散瘀,舒筋活血;三则滋养脏腑,凝练筋骨;舒服呀!享受!那些匆匆来,匆匆去的不算泡澡。
另外澡堂也是聊天拉呱,蹦木根逗乐的场所。这里有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的人,他们谈天论地,聊家长里短,网罗人生百态;以前开澡堂的算是勤行,所谓勤行:脑勤、眼勤、嘴勤、手勤、脚勤。什么沏茶倒水,迎送客人,挂衣递巾,样样周全;一排排乌黑的大漆八仙睡炕上,泡客们横躺侧卧,有的端着茶杯慢品,有的手指夹着烟卷沉思,有的酣睡浮九霄,有的正捶背拔罐一头汗,再看那修脚师傅雕龙绣凤般忙活着,,,,,,
那天与一位泡澡的老者聊到,他说:“过去单位,一个月发一张五分钱的澡票,洗两次还找回一分。”再说济南府从来不缺水,有水僻静之处就有澡堂子的营生。那时冬天外面天寒地冻的,总有几个人白天一天都赖在澡堂子里,与服务员们混熟了,自然也算半个家了。
在我印象里,小时候去洗澡,确实是快洗的。什么顺德池,铭星池还是涌泉池,温泉池等等,都是挤挤地在大人们之间,躲来跑去的玩耍;却不会忘记爷爷总是在老街拐角的泰康糕点店里,买两包,小红帽般的鸡蛋糕和上面裹着糖粒的广东饼,用来奖励他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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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散文随笔  风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