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会铭记这时光
年少时不懂得欣赏,总以为澄澈的水晶才是珍宝,直到多年以后我才明白污浊水晶中的那片斑驳是我岁月的痕迹。——————题记。
神话中告死鸟以荆棘为骨,以水银为血,代表了死亡与新生,我谨以此文纪念高三时的向死而生。
九月,对普通人来说只是漫长此生中的一个片段,怅然青春里的一个开端,但对那年的我来说那是一整个高三。高三的日子是在所谓的一轮复习中开始的,如果抛开复杂的心情与紧张的气氛而言,那么就如同《追忆随水年华》中所写到的,时间就象是一张白纸对折,此刻与一道叫过去的墨迹重合。但这般如同水晶一样澄澈的日子终究只是存在于我的笔下,真实的高三日子一片兵荒马乱,压力与放纵,努力与放弃,喜悦与悲痛,后悔与酸楚这一切都在这个叫高三的容器里混杂,最终汇成了我内心中漆黑的绝望。但是我到底绝望什么我也不清楚,我的成绩也是稳定于一本线之上,如果按照父母在七年前就给我规划好了的道路,我会平淡无奇地度过这一生。当年我从内心的最深处憎恨这一成不变的压抑生活,空气也在压力下染上了铅色毫无明媚可言。我内心中的绝望就在这种日子里渐渐增多,汇聚成一条漆黑冰冷长河,不住地喧嚣。
我曾经的岁月张扬而又明亮,现在回忆起来如同远方被吹散的一树梨花,仅有几片飘落在我肩上,穿过长夜到来弥散开湿润的芬芳。而我独处于漫漫长夜中,剩掌心徘徊萤火明灭消磨,蓦然跌落。告死鸟在我心底那条漆黑的长河上盘旋不去,河水喧嚣,但我表面却越发平静,亦可以说是沉默。这个时候整个生活好像都与高考有了关联,生活中的一切都在膨胀,只有属于我的那一部分被挤压在角落里喘不过气来。身边的所有人都在为了那一个过程异常惨烈而结局分外平凡的日子努力,我也没有例外。就像《至无尽岁月》中写到的:愿以自己的渺小与卑微去对抗这平凡且寻常的人生。漆黑的夜里我走在荆棘路上,看不见远方。
我知道我是一个很怀念过去的人,在慢慢长夜中赶路的人也曾固执不前,只是在自己明媚的回忆中窃得一丝温暖,祈求以此度过漫漫长夜。我不停地驻足回首过去的时光,而时光却如洪水一般滚滚袭来,将我轻而易举带走了。所幸《永定四十年》中唱到:画屏韶光暗暗地偷,好天良夜伤心时候,悲欢同朽,人间何事惹淹留?不管怎样,一切都会幻化成风,消失在时光的隧道里,所以向前走向前走,无需回头。
以荆棘为骨,以水银为血,死亡的另一面是新生,神话中告死鸟的寓意不是迎接死亡,而是怀着对生的热爱面对绝境,向死而生。
漆黑夜中的赶路的行人其实就是我,我的头顶有一只告死鸟盘旋着指引方向,脚下的荆棘浸满了鲜血,这里是我的心路。绝望的荆棘是河水也是道路,我在苍穹俯视的时候也在河水中挣扎。就如同我在《灰蒙地域与耀金苍穹》写到的:地域也就是地狱,我在一片灰寂中向耀金色的苍穹伸出双手乞求一丝纯净的光。身在地狱中的人向天空伸出双手,即使无法触及天堂也可以使他们与天堂的距离更近了一丝。夜幕下的少年一步步向前,在告死鸟的陪伴下走向黎明,以一种向死而生的姿态,在破晓前忘记所有胆怯。年少的身躯在漫漫长夜与浓浓绝望的压力下慢慢变得锋利而挺拔,向世界宣告他的存在。
也许那句“心有巨石,脚步带风带雨”才是那个年少身影的写照,漆黑的河水连同其中的绝望在黎明时分化为一颗斑驳的水晶,染血的荆棘编织成王冠将水晶镶嵌其中去迎接第一缕晨光。那个身影是我,但我不是他,你我终会随时光老去,年少的他却定格于此,仅余那顶王冠与他作伴。
黑塞在《悉达多》中写:当一个人能够如此单纯,如此觉醒,如此专注于当下,毫无疑虑的走过这个世界,那生命真是一件赏心乐事。我终将踏棘远去,而你默送我远行。
你我终会铭记这时光,铭记此刻须臾与此生的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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