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恃衣裳马恃鞍”,说的是人需要依靠衣服来装扮,就像马鞍对马的装饰作用一样重要。穿衣的作用自有人类社会以来就不单单是遮蔽形体,当然穷困潦倒者例外。四十多年前,我们家虽然不属这种窘迫之列,但绝对是响当当的“贫农”。好在我初中毕业后立即投入到了战天斗地当中,家中的生活才逐渐脱贫并向村里的中产阶层靠近。其间我买过一件衣服,曾经创了一个纪录,现在想想还觉得十分得意。
那是农历1977年最后十几天里的一天。生产队里年终分红,我家分得300多元,排在村里三百多户的第三十几位。当时我是家中“第一生产力”,挣钱最多,贡献最大。我执意要买一件彰显我身份地位的衣服,来满足我的虚荣心。其实说起来很悲哀,那时我父亲还蹲在监狱里,没有人瞧得起我们家。用现在的网络用语说,我是想借此来刷刷我们家的存在感。
要买的这件衣服早在一个月前我就相中了,它挂在三里地之外的三立井矿供销社里。我曾经想试穿一下,可人家不相信我能买得起,所以不同意,但是我就觉得它一定适合我,并且立志要买下它。现在有钱了,我立马掖上人民币把它换回家来。偷偷一试极合身,就更觉得这是为我定做的。大年初一,我穿上这件黑色的呢子中山服,那叫一个神气。我走街串户,连往年不去拜年的人家我也去,只是想让全村人都知道我有一件别人谁也没有的“黄袍马褂”。后来村里过半家庭都能证明我穿的这件衣服属于全村仅有。这岂不是创了一个纪录?
这之前,我穿过晴纶、卡其、凡立丁,但都不是呢子布;我穿过港裤、国防服、列宁服,但都比不上这件中山服。它不仅显贵,51块钱,而且“正派”,工人阶级、领导干部才穿的嘛!
这件中山服被我当作“出门礼服”,平常日子是舍不得穿的。记得我当上民办教师穿过它,相媳妇时穿过它,娶媳妇时它又成了我的“婚服”。再以后电大毕业时穿过它,当上民选校长时还穿过它。一直到1997年我搬家进城,我才恋恋不舍的才把它放进了历史垃圾堆。
改革开放以后,人们的生活好了,眼光高了,想买什么衣服都不在话下,一年不止买一件;所有的衣服样式都是昙花一现,穿不了几多时日就再买新的。一件衣服穿好几年、十几年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我十年前买的两件好上衣,至今还簇新如初。一件是“杉杉”,穿上也没觉得多么神气潇洒;一件是“雅戈尔”,穿着也并不显得多么温文尔雅。当时每件可都是一千多元呢,可都不如当年那件中山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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