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那天,陪着父母下饭店吃了顿饭,名义是为母亲过母亲节。
也许这些现象是在老年男人身上经常会发生的,体力下降,不被社会需要,没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对死亡的恐惧等等,让老年男人无法面对自己衰老的现实。
这个象癞猫一样的糟老头子这几年没少找母亲的茬,有时我们都被他猛不丁一句话噎得够呛,幸亏母亲一直容忍着他。这么多年走过来,父亲母亲已经生长成了一棵老树,共同承担阴晴雨雪霜,抚育小树成长,所有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融入了彼此的生命,喜怒哀乐总是瞒不了另一个人的眼睛。所以会悲着你的悲,喜着你的喜,吃着你的苦,忍着你的气。
父亲十年前就因脑血栓差点出现大问题,后来 药物加上自己保养,还算控制得不错,但这两年由于放松了警惕,饮食等生活上不太注意,加上年事已高,血栓已不仅仅在脑部,腿部颈椎等部位做彩超CT相继查出均已有血栓形成。医生的建议,既不能不活动,也不能多活动,不活动会有有更多的血栓形成,活动多了血栓会自行游走到其它部位,如果进入肺部,可能会造成生命危险。去年下半年开始,父亲就断断续续地手脚发麻发凉,腿部无力,到过年前后竟然话都在嘴里呜噜呜噜说不清楚了,幸亏他原先在卫生系统干过,自己有一定的常识,找了位相熟识的老中医看了看,典型的中风早期症状,所以才有了医院的彻底查体、查完了找准症结了,父亲让老中医给开了中药,办了慢性病鉴定,一周一到县医院拿药,据说坚持吃一年就管用。
也许父亲真的被病所困住了,他的生活中心,基本上围绕着家的小院子来行动。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简单地在小院子里走几步,或是偶尔坚持推着自行车到前面小区大院子里倒个垃圾,大门都出得很少了。每次我回家,都是老母亲忙忙碌碌,不是忙着家务,就是在院里院外的小菜地里侍弄她的花花草草和菜菜。而父亲,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坐在沙发上翻书,要不就是在楼上的房间里独自看以前的老影碟听听以前的老歌曲。与人说话吐词清楚了点,但明显少了。饮食虽然清淡了,但饭量明显少了,而且食不知味。 今年能骑着电动车出门的次数,应该不超过4次。也许与长时间吃药有很大的关系,是药三分毒。我们看在眼里,却又感到无能为力。从前那个爱扎人堆爱热闹的父亲,就这样被困囿在家的笼子里,日日守着的只有老伴和静静的院子。而上一代人老夫老妻那种不善于交流的感情,孩子们不可能日日陪伴着他,那种内心的寂寞,也许会加速了他的衰老。前几天,我开车回家,临走时,父亲正好在大院子里倒完垃圾,在水池里刷完垃圾桶。我走过去,对他说:我回去了,爸爸。
他把桶挂在车把上,扶着自行车,说了句:哦。
我发动起车子,把车窗摇下,他依然站在原地,两眼看看我。我说:回去吧。
他却不动,两只手扶在自行车上,看着我开走。我忽然从他的眼睛里面读到了留恋和不舍。
想起了自己很小的时候,父亲在部队当兵,母亲带着我去探亲,每次走的时候我都会抱着爸爸的腿不放,后来母亲就在临走的时候不让我跟爸爸见面,怕我们父女都受不了;后来父亲转业回到老家县城上班,我也上学了,放了假父亲带着我经常下乡镇出发,有次在食堂里吃饭我贪吃把别的叔叔买的大包子都吃了,爸爸又给人家买了还回去;高考的时候父亲专门请假在炎炎夏日接送我,上大专的时候父亲把我送到学校,平日经常带着好吃的去学校看我;谈恋爱之前去男同学家玩,父亲偷偷骑着自行车在后面跟着我却不知晓,还是我母亲后来告诉的我;上班那一年父亲带着我去了北京,看了伟大的天安门和人民英雄纪念碑,那时没有高速,尽管来回整整两天把晕车的我搞得头晕脑涨胃口差,却满足了我到北京看看的愿望;结婚那天出门时刻,父亲母亲就跟约好了似的联合躲在屋里不见了人影,其实我嫁的并不远;结婚有了孩子甚至孩子都上大学了父亲还经常骑车到我家给我和儿子送好吃的;而他生病的时候却从未抱怨我到病床前去的少,老是替我开脱说我忙着工作还得忙着照顾孩子......
一时间,忽然就觉得泪水湿了自己的眼睛。
渐已老去的父亲,无论怎么变老,虽然从未把对子女的爱放在嘴边,心里却永远装着。
想起了龙应台的《目送》,里面经典的一句: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份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对于子女来说,眼看着父母渐已老去,却又扭转不了时光,想到父女母子终有一别,又该是怎样的另一种椎心刺骨的痛。
父亲,我永远是您的贴身小棉袄,又怎么舍得在您的目送中渐行渐远?因为这一生,我不会也更不愿意脱离您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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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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