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是我二十多年前在省城机械厂工作时的一位同事。当时他的妻子在内蒙工作,他独身居住在机械厂的宿舍里。
工作之余,他常邀我到他的宿舍作客,也常谈起他的家庭和妻子。他和妻子是大学时的同学,上大学时二人在图书馆相识,恰巧家庭又都在鲁北的同一个地区。乡音的魅力和志趣的相同使他们成了好友又渐生爱慕之情,每次相见都如漆似胶,只盼着毕业后喜结良缘欢度百年之好。谁知毕业的时候,他分配到了省城的机械厂,而妻子则分配到内蒙去了!虽然二人远隔千里各居一方,但他们痴情不改仍结成了眷属——婚后两地分居的思念却使他痛苦万分度日如年。尤其是有了儿子,每年唯一的一次夫妻团聚后妻子带孩子离别,他数日心如刀割夜不能寐。
有一年春节前夕,李海邀我陪同他到火车站接他休探亲假回省城的妻子。那天寒风凛冽阴霾密布,预示着一场大雪即将来临。我二人站在出站口期待着,冷风割面直冻得瑟瑟发抖……李海妻子乘坐的那趟列车终于进站了,可旅客中却没有他妻子的身影,我们焦躁地又等来了下一趟火车,仍然不见他的妻子——翘首期盼的李海不由得茫然若失惴惴不安。他坚持要再等几趟车看看,非让我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厂里收到李海妻子发来的电报,说孩子病重,让他速去内蒙!我迎着纷纷扬扬的大雪赶到火车站给李海送信,只见披着一身白雪“盔甲”的李海还呆呆地站在出站口,在熙熙攘攘的旅客中寻觅着……
李海当天就去了内蒙。他这次内蒙之行,足足待了半年才回来。在此期间他给我来了一封信,说要在那里联系一个接收单位,要调过去,要结束这种“牛郎织女”的日子……
第二年的秋天,李海办妥了去内蒙的手续,临行前我置酒为他送行。——这时本该为能同妻儿团聚而高兴的他,却又因要离别多年的好友和生活过的这片热土,在酒宴上竟哭得像孩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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