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瞳之瞳
凌晨四点去上早班,按照老妈的吩咐把她昨晚做鱼拾掇出的鱼肠子、鱼头拎到楼下给小白。
小白是我们院儿的“专属”流浪猫。之所以说它专属是因为它是东单元一个邻居搬家时遗弃的,这户人家搬走后,小白在它曾经的家门前又是挠门,又是哀嚎整整一个星期,嘴和鼻子在不断拱那扇永远不会给它打开的门的过程里都磨秃毛皮,磨出了血。老妈说:“造孽啊,不想养了,你给它找个人家啊!就把它扔那让它自生自灭?唉…”不过老妈有点错怪小白的前主人了——有几个邻居曾经想收养小白,没想到还没靠近,小白眼里的哀怨求怜的眼神瞬间就变成烈妇抵死保贞操的那种决绝和不顾一切,配合着耸起的背毛、弓着的身子呲着的牙让所有人马上彻底放弃收养它的心思,谁说猫是奸臣?小白满身不事二主的忠骨。
无主的小白,成了最不像流浪猫的流浪猫,它在院子里东游西荡,却绝不离开这个院子,它在院子里各处旮旯活动,却不知为何毛皮始终洁净光鲜,它不愿被任何人收养,却对本院居民蹭腿卖萌,柔声撒娇:这是它的生存策略,只有不讨人嫌,进而讨人喜欢才能在它的“祖居”之地不被驱赶,得到一口吃的,活下去!
事实证明,我们院儿的大部分居民都是爱心人士,小白在这儿不但没被驱逐,还总能得到吃的。好景不长,看到有东西吃,别处的流浪猫开始向我们院儿麇集,家猫出身的小白怎么会是从出生就靠混“江湖”生存的“专业”流浪猫的对手?小白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骨头越来越突兀,毛皮越来越喑哑干枯。
最近小白的肚子越来越大,撑得本就很明显的肋骨似乎要刺破薄薄的肉皮…老妈说:“造孽啊,它有小猫了,它这幅样子,搞不好就是母死子亡啊!”伤痕累累的“孕妇”小白,拿出十二万分精神挣扎地活着,已经不为它自己,完全是为了它的孩子。
小白和流浪猫间的战事越来越惨烈,小白头皮上、背上甚至爪子上都带着血痕。可怜的小白,可恶的流浪猫,每次看到院子里出现小白以外的流浪猫,我都会抄起砖头狠狠拍过去……
小白却终于越界了,它偷了一楼新搬来的邻居晾在阳台外的几根香肠。那位40多岁的主妇对她老公说:“这死猫给这儿的人惯的没样子了,留着这祸害以后厨房啥也不敢搁了!”
我拎着腥气扑鼻的“小白的补品”到处寻找小白——往常这时“馋猫鼻子尖”的小白早就跑过来用头拱我的腿来讨好了。终于在一辆汽车边看到了倚着轮子躺着的小白,它看见我,爬起来走到我身边,边拱我的腿一边嗅着那袋鱼头鱼内脏,我把袋子放下摊开,让小白美餐一顿,小白却不理会,摇摇晃晃地走到墙旮旯的那堆碎砖边,趴下。我好奇地跟过去,却听见碎砖的缝隙里有嘤嘤的猫叫声——小白把孩子生在碎砖堆里了?我回头看看小白,发现小白黑暗里的眸子的光彩正在暗淡,急忙掏出手机打开手电发现,血正从小白嘴里汩汩流出,它一定是吃了三步倒之类的鼠药中毒了,小白的肚子已经不再起伏,小白,死了。
我扒开碎砖发现4只肉棍样的小猫在乱草和破纸破布铺成的小窝里互相挤在一起,颤颤巍巍。一切都明白了,小白知道自己快死了,强忍着一口气“托孤”;它那爪子上的伤痕也不是流浪猫咬伤的,而是扒这堆砖头做窝时磨破的——它怕它的孩子被藏的浅了被其他猫发现吃掉…
母性究竟是一种什么神性啊?让这披毛戴齿的小小畜类竟生出如此的勇气和和智慧!我捧起这些嘤嘤见着的肉棍,对正在慢慢僵硬的小白说:放心吧!为了你,它们的母亲,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它们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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