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中秋节,还是那轮中秋月。
记得小时候,过中秋节,我最爱吃的是五仁月饼,那里面不但有核桃仁、杏仁、花生仁,还有馋人的、红红绿绿的“青红丝”。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我们济南商店里,所有的食品包装,是不用塑料袋的。在远近闻名的泰康食物店里,每年中秋节临近,老年人喜爱喝的茶叶、孩子们爱吃的糖果和过节必不可少的月饼,营业员都是用淡黄色的、四方的、双层的包装纸,根据不同的食品种类,熟练地包成不同的形状。
比如茶叶,包装的形状是一头略宽、一头略窄的长方形,糖果基本上是正方形,糕点是长形、方形兼有,包好之后再敷上一张印有“蛋糕”、“糕点”或“月饼”的红纸,最后用纸绳儿(俗称纸经子)打个十字花捆扎,即牢固又好看。
我童年的中秋节,就是在想吃月饼、想吃肉包子的盼望中度过的。在那个物质匮乏、计划供应的年代里,别说每年盼望只有一次的月饼,就是平常的鸡蛋糕、桃酥、白砂糖都凭票证供应,连我们最喜爱吃的水果糖和山楂糕,也只能在过年过节中品尝的到。
每年进入仲秋月,父母都要提前买好月饼,放到篮子里,再吊到房梁上,防止我和老鼠偷吃。好不容易等到八月十五的晚上,母亲才会把早已油透了包装纸里的月饼拿出来,把月饼切成四块或六块,摆在盘子里,这时候还是不让吃。每当到了这个馋人的节骨眼儿上,母亲总会指着还没有落山的太阳说,快出去看看月亮奶奶出来了吗。其实我们懂,这是在等还没有下班的爸爸。
我和妹妹站在大院门口,欢天喜地的等来爸爸,母亲就忙着炒菜。等到酒菜上桌,爸爸喝酒,妈妈煮饺子,我们就贪吃月饼。说是“贪吃”,也不过是分尝几小块不同味道的月饼,每次还要留下两块等到明天上学的时候吃。记得从那时候起,我就喜欢上了“五仁”月饼。
掰开“五仁”月饼品尝,那些瓜子仁、核桃仁、松子仁、杏仁和白芝麻是喷香的,褐色的果酱是柔柔的甜甜的,唯独那红红绿绿的“青红丝”尤为引人注目,它给我的口感是,清爽的桔子皮味道溢满口腔、回味久长,五仁的香味遮盖不了它、果酱的甜味掩盖不住它,吃起来爽口,嚼起来有韧性,看上去有食欲,所以放到嘴里必须细嚼慢咽。有一年中秋节,妈妈给了我一个整个的“五仁”月饼。过了好几天,我才把它掰开,先把里面的核桃仁、瓜子仁拿出来吃了,最后把“青红丝”挑出来包在纸里,留在上学的路上慢慢地、一根儿一根儿地品尝。
在我家盛放馒头的篮子里,能较长时间存放的,并不是煎饼和窝窝头,应该是月饼。记得有一年的年三十晚上,我手里的鞭炮没有了,嚷嚷着非要爸妈去买,这时候妈妈从篮子里的笼布底下,拿出一包五仁月饼,问我是吃月饼还是买鞭炮?我很坚决的选择了“吃”。当我打开油透了的包装纸,发现那月饼已经冻得硬邦邦了,我那会儿哪是在吃月饼啊,简直是在“啃骨头”。
每当看到各种月饼摆满商场的柜台和超市的货架时,我又想起了“一大”食品店、“泰康”食物店、济南回民糕点厂、益康食品厂等那些制作月饼的老厂家。
前几天,老朋友送来的“山东大学食堂”自己制作的五仁月饼,我收到后立即掰开品尝。里面的“五仁”和青红丝能均匀的看到,细细咀嚼起来,还有白砂糖的砂粒感觉。我认为,这就是中秋节的传统文化、传统食品在山东大学的弘扬和传承,再看那山大月饼上印制的“1901”字样,更能证明了山东大学百年品质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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