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永通闸
我的家乡:永通闸,老运河岸边的一个不出名的村落。
自工作以来,一恍离家二十余年矣。老家,虽不能称千里之外,回去的时间却也屈指可数。近年来,家乡新农村建设搞得轰轰烈烈,几乎都是整村搬迁。等我去年再回去,已经是满目疮痍,唯余残砖乱瓦了。不曾想六百余年的老村庄,就这样转眼间永逝了。呜呼,心中哀伤不得言语。
别了,我捉过鱼的西河子;
别了,排灌站闸口的跳水台;
别了,我曾经打过工的砖窑厂;
别了,连接三岸的永通桥;
别了,养育了祖祖辈辈的麻岗地;
别了,我相亲相帮的好邻居们......
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在想,我长在老家几十年,只知道家门口的河叫做“大(音dá)河”,却竟不知这“大河”的来历,更不知自己村庄的历史,简直是没有道理啊。更加难过是,连老人们竟然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知道我们老辈上是从黄河北逃荒过来,撑了一个小船漂泊到此,觉得地方不错,就安了家,至于黄河北是哪里,便是无从得知了。而现在,忽然之间,家没有了,根断了,我就像一个流浪的孩子,再也没有了一个可以安放我心灵的地方。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我要急切地去了解一下,这生我养我的村子,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究竟是哪里啊。
360百科记载:永通闸,位于济宁西20里耐牢陂口(今任城区安居镇北),明洪武三年(1370年)建,二月开工建闸,三月二十日告成。金门宽一丈六尺五寸,高一丈二尺一寸。这也就是我们村一度也叫做“闸上”的来历吧。原来,我们小小的村落,居然有六百多年的历史;原来我们叫了几辈子的“大河”真正的名字叫:永通河。
永通河,据记载是古“济水”的一部分。济水在山东郓城分流南北后,南济水为南清河,元、明时期称南运河(济州河),清咸丰时期称牛头河。牛头河形成于明洪武元年(1368年),当时大将徐达北征,为军用需要,开塌场口(今南阳镇南调嘴村附近)引黄入泗,并开挖自塌场口至济宁西耐牢陂长90里的运河。在耐牢陂口建永通闸,上经芒生闸通南旺,东经永通闸达济宁,下经塌场口通谷亭,这段运河后来命名为永通河。
原来我们村就建在:耐牢陂,这应该是明朝时候这个地方的名字,现在村里人应该是没人知道这个名字了,只有从村西三里另一个叫“闸坡”的庄名中依稀还能明白,这里有闸,还有坡口。
记得我小时候,大河里的水还是清澈见底的,那时候我可以一个猛子扎到对岸去,然后爬到人家苹果园里,用裤头包几个苹果,再光着屁股潜游回来,和小伙伴们快乐地分享。
排灌站的闸口,那根铁柱子就是我们儿时的跳台,即使过了好多年,在我的梦里,依然能看到自己溅起的高高水花。
但也只有在梦里了,现在的大河,早已被黑水和垃圾填塞了。
大河脏在表面,我却——疼在心里。
还有那又大又神秘的砖窑厂啊,又爱又恨的砖窑厂!那是我们捉迷藏的好去处,也是一个十多岁少年站在四五十度的窑顶上一铲又一铲填炭的痛苦记忆。多年之后,那球鞋底被高温的窑顶灼烧的嘶嘶啦啦的声,那汗水滴在窑顶腾起的微烟,依然在我的梦里挥之不去。
至于庙坑里的那一池荷花,估计年轻人是没有见过了。更别说菱角、鸡头米、蓝蝴蝶、野鸭子,那些也只是我这年纪以上的人才有的记忆吧。
折一根芦苇,做一把绿樱的长枪;扯一片树叶,卷一支嘹亮的小哨;还有那酸甜的马炮瓜、遍地的黑天天,小姑娘爱吃的吐吐酸;更别说紫色的桑葚、绿色的脆瓜、红的大枣啦!
我的老家啊,给我以永远的温暖。
然而,这一切都消逝了。
为了十几万、几十万的拆迁补助,淳朴的村民笑了,笑得开心;为了建设运河文化,敬业的官员们也笑了,倒也真诚。
我却欲哭无泪了啊,心如刀割般的痛!
我却思念成了疾啊,为了永逝的乡村!
从此,再也不能看到自己熟悉的一片砖瓦了啊!
从此,再也没有了一捧埋藏自己骨灰的故土!
从此,就永久地流浪了啊,还有我的子子孙孙!
从此,我被驱逐,再也没有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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