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艳丽
南北风味,风土人情,尽在小巷。
集市就在一个丁字形小巷里,窄窄的,路面已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仿佛黑棉袄上布满油污,泛着油光。
一进去就能看到一对中年夫妻在卖豆腐脑,妻子把一个个套着塑料袋的粗瓷碗摆满小桌,旁边放一个大桶,桶外面包裹着一层厚厚的保温的东西。丈夫用一个略凹一些的小铲子从里面舀豆腐脑 ,三四铲就舀满一碗,妻子左手端起豆腐脑,右手用小勺从摆放的一溜调料盒里小鸡啄米般挨个取调料,香油、酱油、醋、辣椒油、蒜泥、香菜、咸菜等,并招呼着顾客:“陈奶奶这是您的没放辣椒油,张大爷您不吃蒜,没放蒜。我知道王姨不要香菜。李姐,给小宝吃的您自己放吧。在这吃还是带走?” 不在这吃的就把塑料袋一提溜递给了顾客。
旁边还有一家买米线的 ,放着一个煤气罐,一溜的煤气炉子,每个炉头上都有小铁锅,锅里是沸腾着的米线,还有几片油菜叶子,绿绿的,嗤嗤地响着,煮好后用一个铁抓手向铁锅上一罩,就把小铁锅提下来了,然后稍一倾斜就倒进了碗里,碗中已放好了炸酱面、鹌鹑蛋、豆芽、海带、金针菇等。
旁边吃米线的人个个都吃得汗流浃背的样子,有的喜欢吃辣,就自己取来辣椒油,小心翼翼的倒进碗里。再轻轻一搅拌,油汪汪一层,悦目的橘红色。
斜对面是一家做杂粮煎饼的。炉子上很大一个铁鏖子 ,而且在不停的转动着。女主人胖胖的,系着围裙,她先用油擦子把鏖子擦一遍,然后一手拿舀勺,一手拿木头刮板,先把一勺煎饼糊倒在鏊子上,用刮板随着转动的鏊子快速均匀逆时针推动,推成一张圆,再轻轻刮几遍,一会儿就把面糊摊匀了。她的丈夫在旁边专门看管炉子,把握火候,煎饼一会儿就变得干爽了,再一会儿颜色变得黄灿灿的,甜丝丝的气味弥漫开来,让人难以抗拒。女主人用铲子溜边,由外而内,把整个煎饼铲下来,一张薄薄的圆圆的透着香气的煎饼也就做好了。她把这张圆圆的煎饼双手掂起放在大案板上,再用水瓶子在上面呲呲地喷几下水,然后就一层层折叠起来,折成长条状,再用刀哐哐几下截成几段,放进塑料袋,就算做好了。煎饼的种类繁多,有小米黄豆的,有栗子面的,有绿豆面的,有荞麦面的等等。齐鲁大地上生长的五谷杂粮,这里应有尽有,尽可以品尝。
旁边是卖坛子肉的,一个个小沙锅里煨着烂熟的五花肉、猪头肉、猪耳朵等,诱人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一个腆着肚子的中年男人,用一把硕大的刀,如切豆腐一般切着猪头肉,大声吆喝着:坛子肉坛子肉,肥而不腻,瘦而不柴,越吃越长寿……
每向里面走动一步,就会看到各具特色的风味小吃。
小巷里还有时尚小吃。比如云南的桂花糕,玫瑰饼。桂花糕是用糯米做的,用一根竹签子插起来,一半是米黄色,一半是紫米色,外面涂了一层桂花,吃后齿颊留香,桂花的香味会让你竟月不忘。玫瑰饼是用面粉做的,淡紫色,嚼起来又香又甜又劲道,玫瑰花的香气让你飘飘欲仙。那些手抓饼、酱肉饼、披萨,这里也是应有尽有。
一股人流涌来,到了丁字路口了,向西望去,红彤彤一片,每个水果摊子前面都有小山一样的水果堆放着。向南看看,一列列新鲜的蔬菜和各种生猛海鲜在路两旁对峙着。
向南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个农村妇女在地上铺了一块棉布,棉布上又铺着牛皮纸,上面放了一堆新鲜的玫瑰花,她不停的吆喝着,“买玫瑰花了,买玫瑰花了!”,我再也走不动了,就在她的花前停下了脚步,“买点吧,这是平阴玫瑰花,没有提取过精油,你闻闻可香了,可以泡水喝,可以炒菜用。”她如数家珍,“这是头茬玫瑰花,好着呢,我自家地里种的。”以前爬五峰山时在山路上碰到老农卖玫瑰花,当时没有买现在想起还懊悔呢,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卖新鲜玫瑰花的,现在能在市井之中碰到新鲜玫瑰,好幸运!我犹如见到珍奇一样,感恩般的买了她的玫瑰花。
再向前走,前面那些应季蔬菜吊着我的胃口,香椿芽,槐花,荠菜等,思乡之情也随之奔涌而来,隐隐的痛,又如花一般盛开,它们点燃着我的乡思,又悄悄治愈我的伤痛,抚慰着我那颗结满乡愁的心。
一个小小的集市,大俗大雅尽在其中,滋养着你的心灵。
因为爱上一条小巷,从而爱上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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