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序】从网上看到评书大师单田芳先生去世的消息,感到非常震惊,非常惋惜,心里一阵悲痛,眼泪流了下来。想着单田芳先生,我也想起自己听评书的岁月。于是,我又翻出了自己以前写的这篇小文。发出来,权当是对单田芳先生的悼念吧!
在音乐盒上搜索音乐时,发现“分类”一栏里除了有经典、民歌、摇滚等音乐之外,居然还有“评书”。点击一下鼠标,很快就搜索出刘兰芳、单田芳、田连元、袁阔成等著名评书表演艺术家演播的评书四百多回。点击了一下《岳飞传》第一回,音箱立刻送来刘兰芳老师那清澈洪亮的声音:“大宋朝八帝徽宗年间……”
刘兰芳老师的评书把我带回了稍显遥远的回忆。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正在上小学。那时候,每天傍晚大约六点左右,收音机里就会播放刘兰芳老师播讲的评书《岳飞传》。每天下午放学后,我都去找伙伴治国玩。因为我家没有收音机,找他的目的是想听评书。我们的时候时不时看看挂钟,一看快到六点了,就不玩了,或蹲或坐,把收音机打开,等待评书开始。当收音机里传来主持人那句“下面请收听刘兰芳播讲的评书《岳飞传》”,我们都屏住呼吸,大气不喘,竖起两只耳朵,安静地听着:“上回书说到……”现在想想,当初我们几个小家伙听评书时的那份专注,真有点让人感动。
听完评书,我们就玩岳飞打金兵的游戏。谁当岳飞,谁当牛皋,谁当杨再兴,谁当金兀术,都由“剪子包袱锤”决定。每个人都想当岳飞,因为牛皋、杨再兴、王佐等人都得听岳飞的,所以谁要是当了岳飞就显得神气十足。每次游戏,打胜仗的队伍总是“岳飞”带领的“岳家军”,“理由”是:评书讲的是《岳飞传》,岳飞就得赢。
高中的一个暑假,每天下午一点,有个电台播放刘兰芳老师的评书《呼家将》。正好对门三叔家有收音机,我就天天到他家去听。因为家里农活多,午饭常常在下午一点左右才能吃上,我经常端着饭碗到三叔家里去,一边吃饭,一边听评书。有时刚吃了一大口,听到刘兰芳老师讲到呼延平闹的笑话,饭就扑地喷了出来,哈哈地笑个不停,一不留神,饭碗从手里滑落,扣在地上。这下,三叔他们一家人就笑起我来。有时三叔有事出门,他就让我把收音机抱回家去听,我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那时我就想,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一台收音机呢?
上大学的时候,为了学习英语,我买了一台带有收音机的录音机。记得有段日子,每天夜里十一点半,一家电台有个栏目叫“午夜书场”,播放的是单田芳先生演播的评书《三侠剑》。快十一点半时,我就打开收音机,静候单田芳先生的到来。为了不打扰其他人的休息,我总是戴着耳机。当单田芳先生讲到可乐之处,我还是禁不住笑出声来。第二天早晨醒来,有同学就问我:“昨晚做好梦了吧?你高兴地都笑出声了!”由于收音机的接收效果不太好,为了听得清晰,我常常抱着录音机举着天线在床上对方向,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一会儿坐起来,一会儿又躺下,双层铁床就跟着晃动和“歌唱”。下铺的同学开始还能忍受,后来忍受不住了,要和我换铺。换了以后,我还是左右翻身,仰卧起坐,最后还是他想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把自己那台比较高级的收音机借给我用了一个多月,直到听完《三侠剑》。
大概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家里买了电视机。记得有家电视台有个节目是“电视评书”,还有一家电视台的叫“空中书场”,名称不同,内容一样,都是把评书演播者讲评书的过程播放给观众看,演播者的一举一动都一目了然。我曾经看过刘兰芳、连丽如、田连元的节目,感觉不如从收音机里听着有味,就像看《红楼梦》连续剧不如读书一样。从收音机里收听,演播者模仿着不同的人物和打斗的场面,我则充分发挥想象力,让不同的人物、激烈的打斗场面在脑海里一一呈现。而电视节目中演播者的一举一动、一招一式都展现在眼前,和听单口相声似的,让我的想象力大大降低,大脑里一片空白,只有眼球随着演播者的动作在移动。看了几次后,我就失去了兴趣。
我听过的评书不少,相比较来说,特别喜欢听带有逗笑的人物的评书,比如有牛皋之《岳飞传》,有呼延平之《呼家将》,有唐铁牛之《英雄小八义》,有房书安之《白眉大侠》、《龙虎风云会》 ,有蒋平之《三侠五义》等。我觉得《杨家将》太过悲剧,尽管里面有个寇准,但却没有起到多少喜剧作用。听评书有笑的时候,也有哭的时候,听到可笑处就会开心地笑出来,听到悲伤处也会为古人流出热泪,伤心不已。听评书最让人难受的是演播者每次演播完以后说的那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那种吊人胃口的悬念,那种想知道主人公命运、事件结果的急切,让我寝食难安。
工作以后再也没有听过评书,大学里一直陪伴自己的录音机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我也从来没有产生过再买台收音机的念头。以前每天不听听评书,总感觉生活中少了点儿什么,现在完全没有了那种感觉。工作之余,就打开电脑, 或上网看看新闻,或查查资料,或与朋友同学聊聊天,或听听音乐,从来没有想过找个收音机听听评书。要不是今天搜索歌曲,我还不知道利用音乐盒也能听评书。
“岳飞领着王贵、张宪奔后山……”刘兰芳老师的声音在耳边环绕。看着屏幕上四百多回的评书,我点击了一下“下载”按钮,想把这些评书都下载下来,空闲的时候慢慢听。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怀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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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