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天,浓烈,四处都有花朵的狂欢,人们欢呼雀跃,为花朵的盛开奔走相告。油城飘在花海里,娇俏的、艳丽的、轻盈的,白的、粉的、红的、紫的,重重叠叠,几度春深,花香如海。明媚的花朵还留着深深地影子,槐花就开了。这是一种悠然的绽放,悄悄地潜进你的鼻孔,潜进你的胸腔,抬眼望去,春已经这样深了。
父母因为身体的原因,很久没有出门了,我也因为工作忙碌,心中存着很多遗憾。母亲节前,悄悄定了一束花,我想这是母亲这辈子第一次收到专门属于她的花,电话里她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兴奋,嫌我乱花钱,我说很便宜,她就孩子似地快乐起来。
我知道她一直喜欢花,久居仙河镇时,就少不了到槐林中走走,采些回来食用,如今槐花繁盛正当时,这样好的季节,怎么可以错过。
其实刺槐这种树木,很多人是在她绽放时,才留意她,她开得那样悄然,不似其他花朵娇美,却别有一番韵味,好像是一位老实可信赖的朋友,可嗅可食可酿蜜,就连凋零时,都默默无闻,真的是像极了母亲们,不言爱却做着默默的坚守,直至衰老,直至华发满头。
沁满槐香的绿地上,母亲就像一个孩子贪婪地嗅着,于她,新绿里昭示着生命,似乎有了这满屏的绿,一切烦恼就烟消云散,于她,这熟悉的味道里,是对过往岁月的回忆,曾经她也是我这般年纪,随着季节的变更,在田野里收获快乐,于她,这是晚年的幸福,孩子在工作之余,还想着带她出来玩,每每跟老乡亲戚说起,满是骄傲和自豪。其实我能给予她的真的很少,少到我都觉得惭愧,而母亲总说,先忙你们的,我们出不出去不要紧。中国社会几千年来,母亲多是这样的吧,付出时毫不吝惜,及至晚年,总怕给孩子添麻烦,独自承受着孤独和病痛。看着她们渐渐老去,活成了类似却完全不同的样子,心理总有种抓不住什么的无奈。
素白的槐在温暖的阳光下静谧,母亲的笑魇在绿色的光影里定格。除了槐,我们还发现了些野菜,母亲弯腰采撷,满足而快乐。我几次提出让她累了就歇会,她说不觉得。母亲的童年、青年、中年都是在田野中度过的,她对大地和泥土有着不一样的情感。回去的路上,又赏了一路的花,一片开阔的地上,竟有成片的野生紫花地丁,如紫色的云朵和地毯,铺着在衰草之上,母亲兴奋极了,挖了两棵,要回院子种下。其实,这些野外的花草,到了他们的院子也长不太好,可是母亲坚持着,像是要把这春天带回去,满足一下自己的心愿。
父母的身体,与我的无奈,交织在生活里,没有诗和远方的憧憬,踏踏实实过好每一天,是这个春天,我给自己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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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