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初中时,班主任是教英语的梁老师,那时她的儿子也跟我同班。她是一个负责任的班主任,要求我们六点半就要来学校晨读。我那时每天五点半就要起床,即使天气再冷,我也从来没有赖过床。
匆匆洗漱之后,就自己做饭,然后六点钟时就骑着自行车去学校。无论是下雨下雪,还是浓雾遮天,我都准时去学校。我那时候真是一个乖学生,除了看书学习,什么事情也不参与。上晨读的时候也是争分夺秒,即使读得头昏脑涨也不停止。
我喜欢语文,不喜欢英语,但我对英语也是不放松。每天晨读我都是先读语文再读英语,而梁老师和语文老师是轮流来看班。当梁老师来时,班里都在读英语,而我却是读语文。当语文老师来时,班里的同学都换成了语文,而我却换读英语。我的学习自然我做主,我才不管哪个老师来看班呢。
现在想来,我的初中并不严格,但对我这样高度自觉的学生来说,却是最合适不过的。而所谓的重点中学,只是把学生训练成考试的机器罢了。
在梁老师眼里,我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所以她也没有怎么管过我。后来我去学校代课时,偶然遇到了梁老师,而且我们还在一个办公室。她说:“我就记得你是我的学生,可是就是想不起来。我还回家去查毕业照了,也没有找到你。”我跟她说:“我当时并没有照毕业照。”她又问了我其他一些话,劝我应该对日后有个规划,也要考虑诸如结婚生子之类的问题。
我后悔向她说我不想结婚,因为她听我这样说,又像一切家长那样絮絮地劝我。我不想听这类话,但又不能不听,就只好低着头听她讲完。我不善于伪装,心里有什么就直接表现在脸上,也许我当时的脸色怕是有些阴云吧。她既然像对待儿子一样对我,那我也像对待母亲一样对她,所以我对她缺少学生该有的礼貌,也就不怪我了。
她现在有个学生叫董佳豪,看起来有些呆头呆脑,很像当年的我。我在学校创办文学社时,我班的彭子彤负责登记入社人员。她是一个可爱的姑娘,跟我说:“现在那些学生都以为报不上别的团体,就理所当然地属于文学社。他们说,只有文学社不限人数,所以都来凑热闹。”我逗她说:“那我给你准备几个绕口令,要是遇到你不喜欢的学生,或是长得不好看的,你就拿绕口令来为难他,让他知难而退。”
后来一个呆头呆脑的男生来办公室找我,这个男生就是董佳豪了,他说想要参加文学社。我当即同意。他有些发愣,我笑着问他:“是不是觉得缺少一点仪式感,觉得不像在参加文学社?”他说:“不是。”我就跟他细细地聊了起来。我问彭子彤时,她说:“我拿绕口令让他读来,结果没难住他,他还拍手让我说好。”我听完就笑了,问她:“那个董佳豪长得还行啊,怎么你觉得他长得不好看?”彭子彤说:“就是不好看,我没觉得他哪里好看。”
董佳豪表面上呆头呆脑,实际他有自己的思想。有一次他来办公室找梁老师背英语时,梁老师正好有点小忙。我接过董佳豪的书本说:“我替梁老师检查吧。”然后董佳豪就慢慢地背出来了。我跟梁老师说:“都能背出来,只是有些地方有出入。”梁老师说:“回去好好背,这几天我看你越来越不认真了。”董佳豪说:“这几天作业可多了,都做不完。”然后他又问我:“老师,你上学的时候英语学得好吗?”我说:“我初一的时候是跟梁老师上,那个时候我的英语就学得比较好。初二的时候分班,就不跟梁老师上了,新老师很年轻,管的也不严,所以从那以后我的英语就学不好了。”其实我学不好英语是因为我讨厌英语,而不是老师的原因。那个时候我也像董佳豪一样,喜欢问老师上学的时候英语学得好不好。
梁老师现在实际已经退休了,但是并不想就此闲置,所以又回到学校继续发挥余热。学校是世界上少有的固化的场所,几十年的教学生涯,在梁老师看来也不过是一瞬吧?梁老师没有厌倦教育行业,没有放弃过哪个学生,可说是始终如一,诲人不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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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