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凉如水。
抬头望月,月影朦胧,在黑暗中洒下一层暖暖的淡黄,在余晖中勾勒出记忆的模样。
还记得童年的每个中秋,都有奶奶的陪伴。她会亲手做桂花糕,酥香可口,拿起一块凑在鼻尖,淡淡的桂花香扑面而来,萦绕唇间,口齿留香。我们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着十五晚上的月亮,桌上摆着月饼、桂花糕、桂花酒,一边吃一边聊,就着月光,将回忆一同饮下。
我还记得,我躺在奶奶的怀里,仰头看着天。我记得她身上干净的洗衣粉味道,也记得她手间残留的桂花香气。我记得她总是用干瘪的手一遍遍轻轻敲打我的小肚子,和蔼地说着有吃这么多小心长胖。我记得她堆满笑意的眼角,洁白干净的笑容,嘴角向上恰到好处的弧度。我记得月亮很圆,月色很美,时间很慢,记忆很长。
那才是真正的故乡吧,有温度,有记忆,有我爱的人。
没有奶奶的第一个中秋,好像缺失了点什么东西,桌上没有了桂花糕,席间也少了一个人。我们团坐在院子中,一起赏月吃月饼,虽然其乐融融,但有都有些黯然神伤。
再后来,我上了高中,住宿在学校,和父母呆在一起的时间也变得少得可怜。高中后的第一个中秋节,我拖着一大箱行李回家,惊喜地发现桌上多了一盘桂花糕。我惊诧地询问母亲,她笑着说这是特地为我做的,目光中盛满了温柔与爱意。
晚上,一家人重又聚在院子里,互相聊天。爸爸说:“你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离开过我们身边,现在只能两个星期回一次家了,我们都觉得心里空唠唠的……”我一怔,拿起面前的桂花糕,久违的桂香氤氲,久违的熟悉感觉。我抬起头,看月光下的父母,佝偻了身躯,苍老了面容。原来时间从未停止行走,我们与亲人相伴的时间正在一点一滴流逝。
那一刻我又是如此感谢,感谢生命,感谢月亮,感谢我此刻还能陪在他们身旁,感谢人世这一场阴晴圆缺。
掬一捧月色在手,有家人的地方才叫故乡,月是故乡才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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