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宋老师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虽然只聊过几次天,但是聊得还算投机。宋老师大名宋永涛,他身材比较高瘦,约有四十多岁,可是头发却已经全白了。
我在学校的办公群里发过两篇自己的文章,当时有个叫宋永涛的老师就在群里问我,我简单回复了一下。之后我就记住了宋永涛这个名字。
有一次,我在签到的时候迎面遇到了宋老师。宋老师跟我打了一声招呼:“於老师。”我当时并不认识他,就上前问道:“老师,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您。——老师您贵姓?”宋老师理了一下白发,说:“啊,我姓宋。”我沉吟着:“姓宋?”宋老师说:“我先去忙了,有时间咱们再聊。”说完就走了。
回来的路上我仔细想了一下,突然想起办公群里的宋永涛,凭直觉我断定他就是宋永涛。果不其然,下次见到他的时候,我问他:“老师,您就是宋永涛老师吧?”他说:“是。”然后我们简略地聊了一会儿。通过聊天我才了解,宋老师已经在学校教了二十多年学了,现在代五年级的科学课,总共六个班,都是宋老师去上。好像宋老师本来也不是科学老师,因为学校师资紧张,所以宋老师就代了科学课。宋老师说:“本来我不是教科学的,可是学校缺老师,就让我代科学,我也只好遵照学校的安排。”
当我问到为什么现在还是缺老师的问题时,宋老师说:“村小的学生都往镇上挤,这样就得配老师,可是村小一个班就那几个学生还是要配一个老师,这样就造成了师资的浪费。这也就是学校始终缺老师的原因,这是教育不平衡造成的。——当然还有其他原因,比如教师不受尊重,所以很多真正有才华的人都不愿意当老师;还有领导层面的问题,比如管理腐败,很多不公平,导致了很多老师积极性不高,等等。我们学校就是这样,好老师都走了,现在学校里的女老师特别多,尤其是年龄大的女老师特别多,这并不是一个好事情。男老师有自身的一些优势,这是女老师所不具备的。”
我说:“听说学校的音乐、美术老师都去代课去了,我就知道一个班,是体育老师代语文。这个老师平时没事就去打篮球,作业也是特别多。”
宋老师说:“咱们学校的老师都还可以,你说的那个体育老师是尹老师吧?”
我问他:“哪个尹老师?”
宋老师说:“就是尹瑞老师,他是你们办公室的级部主任,咱们学校只有他一个体育老师代语文。尹老师虽然是体育老师出身,但是很多课他都代过,他代课还是很不错的。”
我叹口气说:“那些老师平时没事就在办公室里叽叽喳喳地聊天,我嫌吵,也说不到一块,所以没课的时候我都是去操场。对于那些老师我其实并不熟悉,平时交流的也少。”
宋老师说:“无论到哪上班,都要处好同事间的关系,说话也要注意一些,不要得罪了人。——说到布置作业多的问题,这也是现在的一种风气,作业布置少了家长就有意见,所以都是往多了布置。”
我说:“学校的课实在是太多,我一个星期要上十五节课,我可以讲,但是学生接受不了啊。所以我就每天抽出一节课让他们写作业,我觉得老师要少讲,学生要多做,这样才有效果。有的老师一上课就不停地讲,根本不管学生能不能记得住,这样讲课根本就没用。其实我班的作业也并不少,因为大部分学生都在学校里做完了。可是个别家长不懂,一看学生回家闲着就说老师怎么又不布置作业了?有一次一个学生的姥姥来找我,当面教导我应该怎么上课。旁边的老师看不下去了,就把她给说了一顿。还有的家长说,孩子只听老师的,根本就不听家长的。你说,一个连家长都管不了的学生,老师能管得了吗?”
当聊起当老师的缘由时,我说:“如果我不是因为找不到什么工作,我也不会来当老师。如果不来当老师 我也不会遇到这么多的烦心事,也不会遇到让我讨厌的人。尤其是学生不懂事,更没有什么热情了。一个学生问我,老师,你教几年学了?——这是学生问的吗?这分明是家长问的。”
宋老师低头想了一下,说:“刚当老师的时候谁都是满腔热情,可是经过长时间的磨炼,渐渐都变得没棱角了。有的老师说,老师不就是上班领工资的吗?不惹事就是好老师了。”
当宋老师问到我写作的动机时,我说:“因为过得不顺利,所以就有很多感慨,有感慨就通过文字来宣泄。我写的文章都是一种宣泄,寄托自己的一番感慨。我知道很多人都会认为我有才华,其实我看的书并不多,之所以我能写出来,就是因为我过得不好。像那些老教师不会写,是因为他们过得比我顺利,而并不是因为我的文化水平有多高。很多作家都是生活比较坎坷,很多诗人都是做过很多工作,他们有自己的生活体验,所以写出来的诗文才能引人共鸣。文学创作并不是关在屋子里拼命读书就能产生的。”
宋老师指着桌上的书跟我说:“我买了几本《春秋左传》,虽然比较喜欢,可是也看不懂。你要看就拿去看。”
我轻轻地翻了几页,跟他说:“这样的书我也看不懂。曾经我给自己立下一条誓愿:以后再也不会买书。——其实之前都是看别人的书,比如书店、书摊、学校的图书馆,自从步入社会,看的书也比较少了,也不再有学生时代的那种热情了。”
最后我们又随便聊了一下生活方面的问题,诸如以后的打算如何,还找不找对象之类。对于这些,我只能似答非答地应对。离开学校之后,我开始为自己的人生筹划,不管以后如何,我都不会丧失生活的信念。如果以后我能过得很好,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去拜访宋老师,告诉他那些我曾经无法对答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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