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是在村里的小学上学。上一年级时,老师都是女老师,而且都比较凶。尤其是数学老师,一边给学生讲题,一边动手打学生。只记得这个数学老师又高又瘦,扎着马尾,喜欢穿黑色的连衣裙。
学校的老师要么凶巴巴的,要么对学生放任自流,平心而论,找不出什么好老师。到现在,没有哪个老师让我心怀感激。对于小学的印象,难忘的是冬天打雪仗,还有傍晚阴雨绵绵时独自顶着书包跑回家。
小学时的课文我基本上都忘记了,没有一篇课文对我产生影响,反而是家长不让读的课外名著对我帮助比较大。老师讲的知识一个也记不住,反而是老师讲错的内容让我印象深刻。即使上六年级时,老师何曾认真改过一篇作文?尤其是让写赞美老师的作文,根本就写不出什么真情实感,只能空洞地说一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我去当年的村小参观时,学校里已经没有学生了,只剩下当年的松柏和杨柳,还有孤零零的旗杆。记得前几年来学校时,感觉老师比学生还多,而现在漫步在荒凉的校园,看到墙根边杂草丛生,不禁一遍遍地追想当年的情景。
有意思的是,学校竟还保留了一个校长。这个校长我知道,当年上课时他只会念课本,然后就不见踪影。村民们都说这个人讲课不行,并且还有其他劣迹。
当年的老师,现在很多都已经退休了,还有少数分配到了别的学校。不仅我们村,现在所有的村小都在逐渐地荒废,因为村里的家长都在想方设法地要把孩子转到镇上的中心小学。
我在中心小学代课时,一进教学楼,第一印象就是——乱。上课好长时间,教室才能安静,虽然我班的纪律比较好,但因为别的班级比较吵,所以整栋楼都受影响。有时候上课会听到楼上的课桌搬过来移过去,我就亲自去跑一趟,要求楼上的老教师好好管好纪律。
其实中心小学的老师和村小的老师没什么两样,包括校长也跟村小的校长没什么两样。这里的女老师居多,办公室里整天叽叽喳喳地谈论家长里短鸡零狗碎,所以没课的时候我都是到操场看书。校长的年龄也很老了,按照规定,校长早该退休了,可是他硬是不退。并且在开会的时候还说:“这两天我听说一些人在整我的材料,要去告我。我现在就把话撂在这,随你到哪去告……”我突然觉得,怎么一个校长这么像黑社会?
有家长反映,这个学校的校长也不管事,所以学校的老师也都敷衍了事。我说:“因为校长年龄已经很大了,他只想安安稳稳地退休,所以,只要不惹事,就算是好老师了。”家长说:“有的老师讲练习册竟然用作业帮,并且在教室里跟学生说,要去他的辅导班报名,现在的老师真的是太腐败了。”我说:“在学校代课才一千块钱,听说干满一年才给涨三十,这些人来学校代课就是为了拉学生。并且学校里的老师年龄都比较大了,尤其是女老师太多,很多女老师简直就是一个家庭主妇。况且每个班都有六七十个学生,光是改作业也改不完,都是让学生帮着改。”
家长问我:“这次考试你们班考了第几名?”我说:“我也不知道我们班到底第几名,——我们班不是倒数第一,可是公布的时候却把我们班排在倒数第一。有一个班的成绩我很清楚,我们班只有四个不及格的,这个班的不及格人数比我班多得多,并且有很多都是三四十分,还有考单位数的,我们班最差的也能考两位数。——我班再差也不会这个班差,但是公布的时候这个班就排在我的前面。我平时喜欢去操场,所以别的班的学生都跟我很熟悉,这个班的老师告诫学生不准跟别的班的老师靠近,谁要是靠近就罚谁抄作业。——我看就是怕我知道他们班的情况。”
朋友告诉我:“这个第一、第二的名次很珍贵,绝对不会给代课老师,因为那些正式老师要用来晋级。还有,这些老师暗地里都在较劲,你跟他们的学生走得太近,难保不被那些老师记恨。”我就认识一个老师,之前也在学校里代过课,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听说是受人打压,家长整天来找麻烦,所以就不在学校干了,现在这个老师就在学校旁边开辅导班。
我在操场看书时,一个学生跟我说:“老师,你是全校唯一一个平易近人的老师,其他的老师都特别凶,从来就不理我们。”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学校的老师都这么冷漠。有一次我去教室找一个六年级的女学生,第二天就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是什么影响不好。真是“莫须有”!倒不如男女分校,这样一点影响也不会有。
之前的老师都被称为教员,我看还是教员这个称呼恰当。上完课就走,绝不与学生有什么交往,送走一批学生就不再跟学生有任何瓜葛。冷漠的教师,冷漠的教学氛围,直接就导致了学生对于知识的冷漠。我看要改革教育,首先要教育好学校里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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