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戌年里说戊戌之被擢升两级(三)
一
1898年9月16日,农历戊戌年八月初一日,即戊戌变法第九十八天,戊戌政变前五天。这一天的黎明前,袁世凯天还未亮就来到颐和园的玉澜堂跪着,等候被光绪皇帝召见。这是他第一次见皇帝,期待与兴奋不言而喻。9月中旬的京城,天气一早一晚已经开始变凉,袁世凯因为双手着地,双膝跪在9月中旬的地面上太久,他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身,抬起右手,放在嘴边,哈了点热气。
伴随着蟋蟀、室外布谷鸟的叫声,光绪皇帝开口了。不过召见的内容多少有点乏善可陈,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就像你与高层领导之间的谈话一样,问一句,答一句,恭恭敬敬。另外,针对光绪皇帝问询军事方面的事情,袁世凯均据实回答,不敢丝毫隐瞒,不过原本对召见期待颇多的袁世凯多少有点失望,他在退下之后即奏曰:“九月有巡幸大典,督臣荣禄饬臣督率修理操场,并先期商演阵图,亟须回津料理。倘无垂询事件,即请训。”
然而,光绪皇帝就此传下话来,让他稍等几日请训,怏怏不乐的袁世凯只好回到住处耐心的等待请训后再返回天津。面对袁世凯的离去,光绪皇帝透过玉澜堂窗户上的玻璃目送袁的离开,目光中满是器重与重托,就像这个庞大帝国的转型要靠这个河南人似的。
二
袁世凯被召见后,光绪皇帝当日即发下两道谕旨。
其一是明发:
现在练兵紧要,直隶按察使袁世凯办事勤奋,校练认真,著开缺以候补侍郎,责成专办练兵事务。所有应办事宜,著随时具奏。当此时局维艰,修明武备实力为第一要务。袁世凯惟当勉益加勉,切实讲求训练,俾成劲旅,用副朝廷整饬戎行之至意。
其二是交片:
交候补侍郎袁。本日军机大臣面奉谕旨:“袁世凯著于本月初五请训。钦此。”相应传知贵侍郎钦遵可也。(本月初五即9月20日)
袁世凯原来是按察使,为正三品,侍郎是正二品,从品级上说从三品升任二品,升了一级,但是却从地方官升任京官,因为京官即使与外官同品,京官也要高出一级,所以袁世凯等于是连升两级,这样的荣耀在和平时代非常罕见。只不过这些动作引起了守旧派的高度警觉。因为袁世凯跟维新派的关系昭然若揭,虽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康有为曾在信中忆及强学会与袁世凯的交情时曾动情地说“吾与公兄弟交也”。大家试想一下,作为维新变法的旗手式人物,因为急不可耐居然歇斯底里想要谋反之时,任何人都很清楚,当事情败露,东窗事发,那个曾经被他信中描述成“兄弟交也”的袁世凯是很难摆脱干系的。或者与维新派关系密切的袁世凯,在这个时间段被召见,被擢升两级且委以重任,但凡具有一丁点政治敏感度的守旧派都能嗅到这里面的耐人寻味。
三
此外,光绪皇帝口谕袁世凯“以后可与荣禄各办各事”。大意就是,日后袁世凯可不受荣禄的节制,而直接听命于皇上。大家都知道,荣禄是袁世凯的顶头上司,袁的升迁跟荣禄有莫大的关系,并且荣禄是慈禧太后的人,袁世凯自知两边谁都得罪不起。这句惊心动魄的话更让袁世凯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升迁像是打开了一闪凶险的门,时刻都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升了官的袁世凯度过了惴惴不安的一天。
[后记]
虽然经已己亥年,但这个系列的文章却还未作完,因此,我想仍会固执己见地沿用这个题目,按照自己的节奏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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