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小离家、远离故土拼搏在外的我,随着年龄的增长,与父母的感情也愈发变得强烈,明显多了牵挂与依恋。每隔一段时间,我就回老家看望一下他们,每次我都会提前一两天告知父母一声,一是问一下他们所需要的东西,二是让二位老人多高兴一段时间。
我每次回老家,二位老人都像过节一样高兴,高兴的情绪溢于言表,又像迎接贵宾一样庄重。应了那句俗话,儿大三分客。
这一天,他们会早早的起床,吃罢早饭,再把房间和院子的里里外外收拾干净,炕上换上新床单,身上也换上干净的衣服。往常紧闭的大门,今天一定是洞开着的。狗儿蹦跳着,满院子里撒着欢,似乎也意识到主人要迎接客人。
母亲,拿一只马扎或者蒲团坐在大门口,有时两手抱膝坐着,有时怀里抱着一只簸箕,漫不经心地收拾着里面的几粒粮食,眼睛却不时地望向村南的桥头(穿过村子的公路在村南的小河上拐了一个S型大弯)。
父亲,一会儿拿一把铁锨出来,这里除除;一会儿又领一把扫帚出来,那里扫扫。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母亲说着话儿……
“今儿,天儿挺好!”父亲说。
“早上还有些凉呢!”母亲说。
“坐在这儿,有风,别着凉。”父亲关心地说。
“你消停一会儿吧,累不累啊?”母亲抬起头,冲父亲嘟囔着。
“你到桥南去看看。”母亲提高了声音,似乎有些着急地说。
“现在路上车多,可能堵车吧。”父亲似乎安慰着母亲说。
说着话,父亲放下手中的工具,急促地向村南的小桥走去。边走边把路上的垃圾扔到路旁去。身后跟着乱蹦的狗儿。
……
父亲有些耳背,母亲患有老年性白内障。平时,父亲是母亲的眼,母亲是父亲的耳朵。两个人恩爱和谐了一辈子。现在更加配合默契,相得益彰,谁也离不开谁。
过路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家可能要来客人,有时,还没等路过的熟人打招呼,他们就会主动给人家搭话,并且捎带一句:“一会儿老大两口子回来。”(我在家排行老大)
门前是一条乡村公路,来往的车辆比较多,每当从村南边的桥头上过来一辆车,他们都会瞪大眼睛望上半天,直到车来到身边并且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时,他们的视线才离开快速驶过的车。
每次回到家里,二位老人就有对我们说不完的话,大多都是家长里短,乡里乡亲的闲事儿,有些啰嗦,有些无头绪,但是能够听得出他们生活的充实、自豪与满足。
每次回老家,我都会提前几天就做准备,采买一些老人喜欢吃的点心和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东西总是装满车子的后座位和后备箱,妻子戏称我在“搬家”,可是,每次回到老家又觉得东西太少太少。每次到了离开时,二位老人又把自己种植的新鲜蔬菜、土鸡蛋、五谷杂粮等装满我们的车子,给我们的感觉真是东西又是太多太多。真的有心不要,可是拗不过他们那种执着,生怕他们误会了我们以为他们没有了用处,即使到了古稀之年,仍然想着为我们毫不保留地奉献他们能够奉献的一切!
“早点走吧,明天还得上班,也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多注意身体,我们在家都挺好,不用挂着,公家的事儿要紧……。”每当快要离开时,老人总是念叨着这些话语,听得出,他们心里是那么的不舍与留恋。
记得有人说过,这世界上的爱都是以聚合为目的,只有父母的爱是为了分离。这段话,放在人生的前半部分可以,放在人生的后半部我是难以接受,我想,还是尽量多的陪陪垂垂老矣的父母吧,多回几次老家,多听听他们的唠叨,多打几次电话也行。
(仁者于泉城舜兴花园2018年5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