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系列)|月上西楼
“小小子儿, 坐门墩儿, 哭着嚷着要媳妇儿, 要媳妇儿干什么?说话、逗笑、解解闷儿,,,”
过去的老街上几乎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有门礅。箱形,抱鼓形居多,还有狮子形,多角柱形和水瓶形的门礅。
曾经小脚的李奶奶和大脚的王奶奶常常坐在老门墩上一边纳着鞋,一边笑呵呵拉着呱守在老门下,一只狸花猫正蹲在李奶奶的小脚旁。每天她们日出而坐,日落而息的一针一线手里忙着活儿,两张皱皱巴巴的嘴巴却不耽误张家李家的事。
一不小心,李奶奶掉落了套在右手上的紫铜顶针,“叮叮——当当”滚到了大花的爪子边。她正要去捡却被它三拨四弄的玩起来,“嗨——!”李奶奶忙把剪子撂在花包袱上,去追猫,可巧脚小人急愣是踩在了光亮的青石板上,“呲溜——!”给滑了一脚,,,“它,娘了个棒槌油条的!”口中骂骂咧咧爬起来左手捶捶小腿,右手揉揉老腰;
“哈哈——哈!”旁边王奶奶瞧见,直乐地麻脸开了花。
刚好路过的周二爷赶忙放下挑在肩头的风箱,也瞅着直笑:“唉——俺说他婶子干嘛呢?呵,要耍弄腿脚功夫吗?”
“死老周一边去,就你赶得巧看得着!”
李奶奶捡起了铜顶针,吹吹灰又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王奶奶摘下衣襟上的手巾给她掸掸身上的土,周二爷笑嘻嘻又挑起了风箱继续赶他的路。
坑坑洼洼的路还是旧时的路,现在走着感觉一天比一天的长。自从他记事起,那些石板路从老街上通到了巷子里,曲曲折折再绕回到老街上。路边,门前的那些老槐、老柳树、老杨树,听说都比他爷爷的年龄还要长。
周二爷,本是木匠世家,如今人已过半百却有一副老当益壮的好身板,老话说的好:“身有一技之长,穷年饿不死手艺人吗!”,虽说这几年没遇见什么穷年。这不,前年忙忙活活他还给小儿子也取上了新媳妇。
话说着“老媳妇”们瞧着新媳妇进门,非高宅深院的门户,也没太多前后之分,长幼之别的计较,虽说在这个家老周的一句话仍是份量足足的,可妯娌们之间难免同在屋檐下有婆婆妈妈的事,勺子碰锅沿的时候。有时他看在眼里大大小小的事感觉三个小周也各有各的思考。
去年春天雨水后,一家人便坐一起听着周二爷发布的“一年之计”,根据家里的情况大家商量后:先修旧宅,再盖新房,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吗!
当春天又一次来到了这家人的眼前。在腊月之前,周二爷和老伴就早早的搬出了旧宅子住进了新盖的院子,本不是他的打算却是三个小周共尽孝的安排。新宅子大门前左右栽上了一棵槐树和一棵皂角树,周二爷本想栽榆树来。
古人有云:“宅,所托居也”。住宅乃安身立命之所,其间的每一件物品,都寄托了院主人的美好祝愿。“宅以门户为冠带”,“门”是宅子的脸面。当还未走进宅子里,门前的门墩石,早已悄悄地告诉你,房屋主人那些往日的荣光。
据说古代,方形的门墩多为文官使用,圆形的门墩多为武官使用。早年间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讲究在门前摆上一对汉白玉雕的大石狮子,通常是雄狮居左,右爪下踩着绣球,被称为“狮子滚绣球”;雌狮居右,左爪下是一只幼狮,叫做“少师少帅”,意思是子嗣昌盛,世代高官。
而大多数的四合院是在门框两侧放置一对小石狮子或小石虎门墩儿,尽管它们没有大户人家门前那对石狮高大气派,但却雕刻得活灵活现,十分精美,或蹲或站,或伏或仰,犹如一对保护神看守宅门。其实放置它们的本意也是避邪驱恶,守门看户。
门墩儿上呈卧姿一大一小两只狮子,狮谐音“世”,大狮子小狮子取“世世同居”之意,且小狮子卧于大狮子胸前,又有“父慈子孝”、“和谐美满”之意。
再说那种抱鼓型门墩儿,按老礼儿讲,抱鼓寓意是通报来客之鼓,客来客往才显示出主人的人缘儿好,家业兴旺。而箱型门墩多刻有蝠(福)、鹿(禄)、桃(寿)、喜鹊(喜)、穗(岁)、瓶(平)、鹌(安)、羊(三阳开泰)和钱等图案,都是吉祥之物,表现人们对幸福美满生活的向往和对美好事物的追求与渴望。
“小小子儿, 坐门墩儿。 哭着嚷着要媳妇儿。 要媳妇儿干什么?蒸饭、炒菜、包饺子儿,,,”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开开合合两扇厚重的黑漆大门守着一家的门户,面对多少悲欢离合,多少人间冷暖,用“吱——吱——呀——呀”铿锵低沉的老嗓音诉说着居家过日子中,那些难念的“经文”!
历史的风风雨雨,剥蚀不去曾经古拙生动的故事,也淘漉不去老门墩前的世俗人情。
虽说梧桐木制作的风箱大而不重,可周二爷一路挑着歇歇走走的过了西关的五路狮子口,迎面过来城墙根大染坊里挑着大竹筐,推着独轮车来洗纱运水的几个小伙计,大家都认识周二爷,见面自然“二爷长,二爷短”的打着招呼。
“二爷,这是谁家的风箱?”
“喔,这是城顶麟趾巷许老三家的,昨儿做得了,今儿送。”
“您老手快活好,咋不推车送?”
“大清早,二小子用它推着他娘去南关药王庙赶大集哩。”
......
“小小子儿, 坐门墩儿。 哭着嚷着要媳妇儿。 要媳妇儿干什么?洗衣、 铺炕、叠被子儿,,,”
在老济南开埠前,普利大街并没有与西关大街打通,此地尚有普利门、林祥门两处城门,它们把济南内城和外城完全分隔开来。因此,城顶一带是出济南内城的顶端和尽头,所以被百姓俗称为“城顶”。
在这一片区域里,东起剪子巷、箅子巷、神堂巷,西至筐市街、铁塔街、花店街、馆驿街、铜元局街、估衣市街、菜市场街、碧梧街、下驴市街等街道,其地势均比较低洼,遍布着水洼、池塘。明末清初时,这一带有大量沼泽和藕池。随着手工业、商贸业的发展,大量藕池被填平,民居、店铺陆续出现,形成大板桥、小板桥、曹家巷等诸多水巷。
曾经这片区域遍布的水洼、池塘,很多老年人应该记忆犹新,街上总有积水,路人要踩着潮湿的大青石而行;每到夏季,几棵老柳树背靠着斑驳旧墙,面朝生满青苔的灰瓦房檐,枝叶婆娑,窸窸窣窣迎风舞动;那时路边青石板下会长满水草,坑坑洼洼低处的河沟里也会有游动着最大半尺的草鱼……
《剪子、包袱、锤,记忆中老门墩上的那些事!》精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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