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雨。
下雨的这两天少了一种声音,每天早上按时响起的喊“依依”的声音没有听到,难道是雨将它隔绝别处?
那个叫依依的男孩就住在对面五楼,有一次我亲眼看见那个机灵的小脑瓜探出窗来应答,那声音像铜玲一般格外清脆。
每天早晨第一声喊“依依”的时候,我也醒了,每次依依都在抢答,往往喊声还没有落下,窗户就开了。
依依每次推窗的声音如同箭哨——短促而又悦耳,力度很大,窗与框碰撞时总是携着一股原始的笨拙的猛劲儿,少年的急迫显露无遗。
我曾想过多次,如果我的名字恰好也叫依依哪该多好,便可以愉快地煞有介事的回应一声,哪怕是与清脆的声音开个玩笑也好。遗憾的是我不叫依依,名字里也没有yi字音。
记得去年冬天的一个早晨,当第一声“依依”响起的时候,我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急忙推开窗,身穿着睡衣也不去计较,推窗的声音竟然和依依一样,也是那般用力和笨拙,担心稍微怠慢了哪怕半拍,那声音就再也听不到。连我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担心因何而来,是替依依吗?
可能是我推窗的声音过于生猛,惊动了一呼一应的两个少年,他们也被这鲁莽的声音吸引——两双眼睛像两道闪电,一上一下不约而同都聚焦在我的窗前。我急忙后退几步,让他们误以为只是开窗透风而已。
我不敢想,如若两个少年知道我——一位奶奶级别的积古的妇人,因了他们的声音迫不急待地推窗,会作何感想。
还好,总算没有惊扰他们,八个月过去,那动听的声音一如既往。每次听到都是一种享受,仿佛时光逆流,又遇少年。
一呼一应,两种声音碰撞了无数次,似乎有无数次少年的马车驶过窗前。我提着没过脚裸的公主裙,淌着露水,一次又一次悄悄地回到那片青草地。
花瓣上晶莹的露珠像一粒粒珍奇的珠贝,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映衬着那段无比幸福的年少时光。
还有一片随风摇曳的狗尾巴草,毛茸茸的,像少年追赶的马驹,一次次在心海中往返。远去的背影落满了我的目光......
“今天的狗尾巴草做的头环太单调,应该采掺和一些野花,最好红颜色多一些,如心弦上抹了一片胭脂。”这是当时我曾写在日记本上的一段话。当时只道是寻常。
雨哗哗的下着。喊“依依”的声音又响起,只是比晴天小了些。
雨也是喜欢这声音的吧。我怀疑有一部分声音被雨劫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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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抒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