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受台风“利奇马”的影响,作为内陆城市的济南也受到影响,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干渴了整个夏天的大地、湖泊,这次不仅喝饱了,甚至有些喝撑了。这场雨也超出我对暴雨的认识,周日被困在家里,在朋友圈里看“海”。
沉寂了一个炎热的夏天,原本周日跟朋友去爬山的计划,也因为大雨取消。无法出门,又不想整日与手机、电脑为伍,于是翻腾出许久不动的彩色铅笔,画画彩铅打发时间。有最近迷上做饭的朋友看到我发的彩铅图片,说这样的天在家做做美食挺好的。的确,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因为周六去外地参加一亲戚孩子的升学宴,也没有预料到这场雨会持续这么久,所以没有特意准备任何的食材,只能“就地取材”来解决温饱问题。
周日一大早,趁着雨不算太大,我还是有鼓起勇气去了趟楼下卖菜的超市,结果超市大门紧闭,只好空手而归。我平时做饭少,更没有储备青菜的习惯,家里仅有的西红柿已经被我早上煮了面条。只好翻箱倒柜找找还有什么可以吃的,幸好还有干海带,木耳,粉条。这些平时都想不起来吃的东西,此刻它们的存在,让我觉得很是欣慰;抽屉里有之前买的各种面条,也不至于饿着。翻腾冰箱时发现还有三个粽子,平时不是特别爱吃粽子,但是这个时候看见它们,简直是欣喜若狂,如同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喜。
在食材短缺的条件下,晚饭简单的水煮面条配“老干妈”竟然也觉得如此的好吃。人和人的相遇,亦是如此;人还是那个人,遇到的时间不同,结局可能就完全不同。
窗外暴风骤雨,尽管做饭缺东少西,但压根没想过叫外卖。这样的天气,吃个外卖感觉是种罪过。每个人都不容易,但是待在屋里无风无雨的,总比屋外风里来雨里去的,还是少些辛苦吧。
与此同时,远在县城老家的老妈,也遇到了食物的“危机”。
因为最近老爸在农村老家照顾生病的爷爷,而她也一直在济南照顾弟弟家的孩子,所以县城的家里几乎没有什么准备。平时回去,都是随时去超市采购,方便得很。
而周六我们一起参加完升学宴,她和弟弟一家开车回县城的老家,还没来得及去超市采购,就被大雨困在了家里。大人还好说,关键还有两个小孩子。幸亏楼上楼下的邻里之间都比较熟悉,关系也不错。我妈去楼下的大娘家拿了六个鸡蛋,而大娘把家里仅有的两根丝瓜也慷慨赠送。对门邻居家听说我家“缺粮”,原本家里只有五六个鸡蛋,还主动送去了两个。我妈没收,让我弟弟给送了回去,毕竟他们家也有三个大人和一个孩子需要吃饭。
我妈以开玩笑的口气给我打电话,说着这顿东拼西凑的晚饭。好久没有这种邻里之间的互动了:今天你借我家一棵葱,明天我拿你家一头蒜。小时候感觉这种场景很常见,那个时候物质匮乏,但是邻里之间的那种情谊,也在一棵葱一头蒜的来往之间建立了起来。
现在买东西这么方便,很少有储备粮食以备不时之需的习惯;总感觉有钱随时随地都能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在这方面完全没有防患于未然的意识。
前两年,听我妈妈说,她同事姚阿姨快九十的老父亲,在家里粮仓里屯了两千多斤的粮食,就怕再遇到灾年啥的,一家人可以应应急。这些粮食一直未动,直到老人快不行了,儿女们打开粮仓,发现粮食基本上都被虫子连咬带嗑的所剩无几。人是不可能再吃了,只好联系养殖场,卖给了养鸡的做鸡饲料。
老人的做法,在今天的年轻人看来既可笑又不可理喻,甚至有些荒唐。但是那个走过了将近一个世纪的老人,一生中经历了多少忍饥挨饿的日子,也是年轻人们所没有经历过的。
挨过饿的人总是比没饿过的人,更懂得粮食的珍贵,也因此对于粮食有更多的不安全感。大概就像这位老人,明明知道如今可能用不到这两千多斤粮食,但是依然觉得只有把粮食放在身边才会踏实。
物质的匮乏,同样从某种意义上激发了食物的美味。
已经成为两个孩子父亲的弟弟,还经常跟我念叨,我们上小学时学校附近的那家牛肉馅饼,而他的每次念叨也同样勾起我的怀念,忍不住咽口水。那家馅饼究竟有多好吃,竟然让我们时隔多年,依旧念念不忘。其实真记不太清味道了,主要是一两元钱的牛肉馅饼在爸妈几百块的工资面前,对于我们来说那就是豪华早餐,只能是偶尔吃解解馋,不能常吃,更不能一下子吃个饱吃个够。这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总会让牛肉馅饼的香气在唇齿间久久不能散去,如同“余音绕梁三天”。
不曾想这种感觉竟然穿越二三十年的历史长河,在琳琅满目的食物面前脱颖而出。
刚刚工作的时候,口袋里没多少钱,所以一帮年轻人特别喜欢吃自助餐,因为物美价廉,种类丰富;最近两年,特别怕吃自助餐。置身于自助餐厅,被各种各样的食物包围着,完全没有了想吃的欲望,甚至有种想逃离的感觉。
正如严歌苓所说:“站在如山如海的食物中,人大概就失去了对食物的原始之情。。。不是人去追逐食物,而是大批食物围追堵截人:人对食物有了超安全感,食物的滋味也就寡淡了。”“原来制造美食的最好方法就是匮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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