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被浓郁的商业化气息,渲染过的繁华大街,我更喜欢在那些宁静清幽的胡同内自由穿梭。因为那,有世间,最美的风景。
儿时,常能看见走街串巷的磨刀人,肩扛长板凳,板凳一头放着磨刀石或手摇砂轮,凳子腿上栓着个小水桶。
记忆中,常有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磨刀老头儿,秃着头,瘦削的脸上,爬着横一道,竖一道的皱纹。老头儿为人憨厚谦和,干活细致手艺好。我常去磨刀,他操着河南话说:“这刀太硬,得先用砂轮打,再上磨刀石。”说着摆开了驾驶,用一双沧桑的老手,拿一个绑着布头小棍在铁桶里蘸点水洒在磨刀石上。一会儿功夫,刀片的白刃就磨出来了。磨一会儿,用手把磨刀石上的泥浆刮去,用手指感受一下刀的锋利程度。
“老爷爷,磨刀这么累,您为什么要做呢?”我仰着头,天真的问。他眯着眼,捋了捋稀疏花白的胡须“择一事,终一生啊。孩子,磨刀就和写字一样啊,坚持下来,就不累了。”不久,那吆喝声又回荡在胡同里。
“磨剪子嘞锵菜刀。”
日转星移,寒暑更替,不知不觉中许多个年头过去了。他继续磨着,晨起叫喊,暮降返家。他所做的事,单调的近乎机械,他却始终,近乎虔诚地对待手底下的每一把剪子,菜刀。磨得高兴起来了,兴许还哼几句歌。他做着一个快乐的手艺人。
渐渐地,他磨成胡同的一个标志,一道风景。每每经过那,总是习惯性的先去找寻他的身影。哦,哦,他在呢。人们的心会因他而雀跃一天,天地立即安稳下来。
他们是手艺人,亦是“守艺人”。一辈子只做一件事,一件事努力做好一辈子。这是给这门手艺的质朴承诺,也是给光阴岁月的交待。他们看
上去也许有些不合时宜,在旁人眼里枯燥无味的生活,他们却乐在其中。对于这行业的热爱,已经走出了时代,也超越了时间,他们仿佛停留在了旧时光深处,耐住了寂寞,抵挡了岁月,打磨出了真正经得起岁月考验的艺术品。
“择一事,终一生。”这正是手艺人的可贵之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是百千阅历后的坦然,饱受沧桑后的睿智,无数沉浮后的淡泊和安然。他们,是世间,最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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