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艳是我在辅导班里认识的一个学生,现在就要上四年级了。我跟她交往不多,好像也从来没有给她检查过作业。
我在学校负责三年级的语文,当时她也上三年级。每次遇到她时,她都会跟我打招呼。有时隔着老远,也会有学生跟我问好,走近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她。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就跟她聊会天。
学生见了我总爱问我布置作业多不多,我说我们班的作业特别少,基本上在学校里就能完成。我故意问她:“回头转到我们班怎么样?”她摇了摇头。
朱艳长得特别漂亮,漂亮到什么程度呢?我想凡是见过朱艳的人,一定会在心里赞叹一声。蒲松龄描写小狐仙时写道:雏发未燥,而艳媚入骨。——虽然用在她身上有些唐突,但她确确实实当得起这样的赞美。尤其是办公室里的女老师,时常在办公室里羡慕地说,她的爹妈怎么这么好的福气,怎么养了这样一个俊闺女?有的老师还想收她当干闺女。
记得有一次我在办公室里看书,隐约听到两个老师谈论:一个女生打水时不小心被热水给烫着了,需要跟学校反映,要好好修理一下……然后就听到一个老师给家长打电话,说你孩子给热水烫了,马上来学校看一下。一会儿又好像听到老师说:先灌一杯凉水,用凉水冰一下吧。
起初我并没在意,直到起身出门时,才发现被烫的女生竟然是朱艳。只见她拿着水杯冰脸上的患处,两只眼睛也有些泪汪汪的。我小声叫了她一下:“还疼吗?”她点了点头。我看了一下伤处,只见下巴到耳根之间略微有一片红肿。
过了一会儿,朱艳的爸妈就来到了办公室。几乎同时,所有老师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到朱艳的家长身上。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这两位家长都很普通,朱艳的妈妈长得也并不出众,并且身材也比较胖。他们来到之后,也没有问什么,只是看了一下伤处,然后就带着女儿离开了。
他们走了之后,英语老师哈哈笑道:“你看看你们一个个,人家家长来了之后,你们都眼巴巴地看着人家,你说你们看什么?”一个老师说:“我们就想看看,这个闺女她到底随谁。看了半天,也没看不出来。——哎,还是人家的基因好。”另一个老师说:“人家家长的五官好,她爸爸的脸型就有些像她……”其实我也在观察朱艳的家长,可是我却有些失望,看了半天,只感觉她爸爸的眉眼有些像她。
第二天中午回学校时,正好遇到了朱艳的同学。她们跟我说:“老师,朱艳的脸被热水烫了,你得去看看她。”我问她们:“现在朱艳怎么样了?”她们说:“已经好了,不过得抹药膏。”见到朱艳时,看到她下巴处似乎比先前红得更厉害,也许这是好转的迹象。
期中考试时,我监考三年级五班的考场,朱艳就坐在中间第一排。上课之前她问我能不能给她说答案。我说我也是三年级的老师,考语文的时候绝对不会跟你说答案,要说其他科目倒还行。
监考时我搬了一把凳子坐在朱艳的桌子前面,就这样靠在桌子边上看书。要说世上最无聊的时刻,莫过于给小学生监考;要说世上最最无聊的时刻,莫过于连续给小学生监考。
下午监考品德考试的时候,我看她有一道大题不会做,就悄悄地给她说了答案。后来她跟我说,她的品德考了全班第一。她的同学跟我说:“老师,都是你跟她说的答案,要不然她也不会考这么好。”
我平时喜欢到操场上看书,如果遇到朱艳,她就会抢走我的书,然后调皮地跟我说:“老师,你来抓我,我说你抓不到。”我心想:“抓你还不容易?”就趁她不注意,猛的一纵身,没想到她比我还灵敏,迅速地躲到了一边。她笑着说:“老师我就说你抓不到……”她拿着我的书也不看,也不还给我,引得她的同学也围着我转。
我班的学生看到我跟别的学生在一起,好像有些嫉妒,向她们说:“这是俺们的语文老师!”她们听到之后,好像有些明白了什么似的,不过还是嬉笑着跟我闹。
我隐约觉得,朱艳长得实在太漂亮,很多老师都会忍不住喜欢她,也许对于她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情。听说这个女孩比较爱哭,也听说老师因此而撤销了她课代表的职务。不过在办公室里还是能看到她的身影,有时是来借书有时是来送作业。不知道以后她还会不会想起给她说答案的监考老师?也不知道她在想起我时是感激还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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