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临近,同学们由于疲劳和紧张,往日的欢笑和嬉闹,仿佛都丢弃到爪哇岛去了。叶国栋近期却变得特别的轻松,如同胜券在握,完全没有其他同学的焦虑和忙碌。
叶国栋在县重点中学高三级里的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学校里的同学们早就把他视为“准大学生”。他之所以心态如此轻松并不是对高考胸有成竹,个中的缘故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听到老师和同学的赞誉,他羞涩的笑容里总是掺着些许的悲酸——他知道,困窘的家庭拿不出那天文数字的学费供他上大学,即使有好心的亲友帮忙,他决定也不能再拖累家人了。这次参加高考的目的,他仅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能力——一位同学的父亲已答应高考分数公布后送他去建筑工公司干活。
高考结束的那天,叶国栋从三十里山外的学校回到家中。家里万籁俱寂——母亲又推着瘫痪的奶奶到村卫生所针灸去了!他拿起窝头就着从锅里舀起的米汤,夜幕中狼吞虎咽地开始了他的晚餐……
期待不久,公布高考分数的日子来临。那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一个人在地里干着农活,等待同学送来令人颤栗的消息。“国栋、国栋!你考了578分,超过了本科的录取分数线了!”那位代他查成绩的同学兴奋地冲着他喊,但看到他木讷的神情,便知趣地离去了。
晚间,在皎洁的月光下,叶国栋走到小村外荒芜的山坡旁,在父亲墓前磕了三个头……父亲在他十五岁那年患了癌症,当父亲得知自己患得是绝症时便拒绝治疗,说省下钱供他上大学!父亲去世后,奶奶和母亲为了实现父亲的遗愿,披星戴月地在田间劳碌,为给他积攒学费节衣缩食……天有不测风云!耄耋之年的奶奶去年放羊滑下山坡摔坏了腰,家里积攒的血汗钱全填进了医院的血盆大口,也没能把奶奶的腰伤治愈。双鬓布满了银丝的母亲,因过度劳累和营养不良,面黄肌瘦步履蹒跚……
想到这些,叶国栋思绪万千,坚定地对墓中的父亲说:儿子没有辜负您的期望,我考上大学了!明天、明天开始,您的儿子就是大学生了,上的是“创业大学”,儿子一定会学业有成闯出一片天地的!
他站起身拍去膝盖的尘土挺胸朝村中走去,坚定的脚步,咚、咚地砸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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