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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来信,亲启,为了安全,别用舌头舔手!---狗子‘’这是他的一贯作风,故弄玄虚,装神弄鬼。虽然已经15年杳无音讯,但看起来无厘头风格依然是我这位童年死党的惯用伎俩。
15年前,宁阳,我记得那是一个秋天,荷塘里游弋着不知名的柳叶形状的小鱼,蟋蟀蝈蝈在杂草丛中此起彼伏地鸣唱。我们两人放了学,把书包往家一扔,带了一帮孩子,逮了野兔用泥巴糊了烤着吃,吃得满脸是油。吃完在芦苇河边捉迷藏,暮色降临,分不清星星和灯光。在打麦场围成一圈讲鬼故事,周围的树木影影绰绰,气氛恐怖到令人窒息。倏然一只乌鸦飞过,我们像离了弦的箭一样大喊着四处逃散。回到家像个泥鳅,洗澡的水爸爸都不让倒,说是留着写毛笔字。第二天邻居找上门来,说我们把他气门芯给拔了,能怪我们吗?我们不就是想看看轮胎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吗?周末无聊,我们俩到蟋蟀收购地----泗店卖蛐蛐去,蛐蛐贩子拿到手里打量了一下,斜着眼对我们说:“对不起,这里不要蚂蚱。”狗子气呼呼的说:“不要拉倒,走,咱拿回去烤着吃,油炸也行。“结果他吃蚂蚱过敏,打了三天吊瓶,他爸非说他找理由不上学,气得他鼻涕泡冒的像趵突泉似的。从小学到初中,他最爱拽女生辫子,一个学期下来,好好的自来卷硬给人家拉直了。如今过年放烟花,我们那时候在宁阳农村哪有烟花放,只有钻天猴、二踢脚,记得第一次放钻天猴,不知道玩法,人家是竖着放,他偏横着放,结果嗖的一声钻鸡窝了,砰地一声就炸了,炸的鸡飞狗跳,鸡毛像“六月”的雪花一样,比窦娥还惨。有两只母鸡正下蛋呢,愣给憋回去了。吓得公鸡看见亮就打鸣,喂了它两幅镇定剂,三天后才恢复正常。他爸用抽折三条皮带的代价让他知道干任何事不用脑子都是要付出血和泪的。狗子哭的撕心裂肺,像卡了带的复读机般抽泣着对我说:”我--我--那个我--再也--不玩钻天猴了。“我点点头。然后他又破涕为笑:”嘿嘿,我爷爷又给我买了震天雷。“他爸叹了口气,把皮带往地上一扔,说:”完了,咱家猪也要倒霉。’‘
外国历史和中国历史都在极力证明一个事实----似乎很捣的孩子都很有创意。狗子就很会专研,很多东西让他玩出了花样,比如炮仗,他把炮仗平放在地上,点上一根香,香与炮仗焾成十字交叉放,等几分钟香烧到焾处正好点燃,“砰”的一声巨响,一个定时炸弹研制成功了。
2002年,我们初中又分到了一个班,因为离家远必须住校,狗子赖床,每次星期一到学校基本第一节课已经上了一半了。他站门口报告,老师和颜悦色地冲他笑:“站门外边去!’‘为了讨好老师,下课他主动檫黑板,黑板上满满的字累的他大汗淋漓,终于擦的一点白都没有,这时老师进来了,我看她的脸就像川剧脸谱似的变得那叫一个快,头发瞬间如同二踢脚一样炸成了波浪卷,眼睛射出两道激光,像扫描二维码一样恶狠狠的环顾着同学们,歇斯底里地吼着:”我好不容易一节课的时间写的摸底问题,谁这么手欠给我擦了、、、、、、、谁?"狗子又站了一节课。
那时我们的男生宿舍在学校外边,怕我们出去上网,有专门的老师看管我们,这丝毫抵挡不了我们向往自由的欲望,每天都有前赴后继的”越狱者“,但牺牲的同志占了百分之九十。一次狗子出去买棒冰和辣条,被看管老师逮个正着,老师笑着说:“偷偷出去要有个偷偷摸摸的样子,当年地下党要和你们似的咱们革命还想不想成功了,每次走路把脚抬起来,还没八十呢别跟火车一样不沾铁轨走不了道,拖拖拉拉像什么样子这样我能听不到你们的动静吗?我爹年纪大才这样走路呢,也搭着我孝顺每次听到你这样走,我都以为我爹来了,迷迷糊糊去迎接,可巧逮你个正着。”狗子又光荣承包了宿舍一个星期的卫生。
一次上课,老师依然老生常谈:”同学们你们的理想是什么,请告诉老师。”
狗子第一个举手:“报告老师我的理想是当个科学家,进行导弹研究。”
老师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好的,请你先把1+2=3这个深奥的课题研究透彻,然后把托班级分数后腿的顽疾当首要任务给功克,你应该离当科学家更近一步了。”
狗子兴奋起来:“真的吗老师”
老师的脸明显暗了下来:"对,一切皆有可能。“
我不识时务的对狗子抱拳到:"恭喜你!”
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回到家我们两个都被家长训斥了一顿。
狗子高低没有当上科学家,甚至于他连初中都没上完。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吞噬了他的家,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被烧死了,正因为住校才让他得以幸存下来。然而他一下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尽管学校要免他学费,民政部门要给他低保,但他还是选择在一个雨夜离开。临走他找到我,在门口站着,冷峻的脸上再也看不见平常的那种桀骜不驯。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雨衣,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我直到现在还认为那是眼泪。
我说:“进屋吧!”
他说:“我没什么送给你,包括这件雨衣,本来可以送你,不巧今天又下雨。“
我说:”进屋吧!“
他说:”我一个远房的姑让我到她青岛的小店里去帮忙,去了后我会给你写信,我写了信后让她帮我寄给你。“
我说:”进屋吧!”
他头也没回,十六岁的他像一位簔笠翁一样佝偻着背堙没在雨夜里。
我拿起桌上这封信,不禁苦笑,15年了,第一次写信给我,难道他姑是色盲红绿不分,15年来把信都投给了消防栓了吗?打开信,里面潦草的字写的似乎有气无力:原谅我没脸给你写信,总想混出个样子来,这十几年来透支了自己的身体,名堂没混出来混出个绝症,我现在不想当科学家了,我想当个好医生研制出 治疗癌症的药,原谅我又异想天开了。现在癌症不分年龄段了,我才31岁,刚开始害怕,第二天进来一个八个月的婴儿,我释然了我什么都不怕了,我有时在想真希望明天就八十岁,靠在墙边,听着戏曲,和妻子晒着太阳回想过去,等着上帝召唤,没有忧愁和烦恼,没有琐事和不快,不再离家,落叶归根,放下枷锁,满身轻松,与三五好友天马行空,谈古论今。魑魅魍魉,全然不屑,心静如水,追求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让脑子清空让身体洗礼,睁眼是宇宙,闭眼是乾坤,不在有疮痍,遍地是净土,任你歪风袭来,我自 岿然不动,哈哈有点佛家的意思吧!可惜不可能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劝你爱惜身体健康第一。我是癌症晚期,是不是吓一跳,没错没多少活头了,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了,我让我姑等我死了在给你寄信,记住,不要回信了,我在那边不一定会收到,保重!“
读完这封信,我觉得我留在信纸上的不是眼泪而是铅水,它是那样沉重,我艰难的把信放下,心想:”狗子,诙谐被你一辈子当成事业来做,临死你也要幽默的走,可惜这不是真实的你,你的内心只有你自己懂,从小我就听你的差遣,现在你没了,我也不必唯你马首是瞻了,人必须礼尚往来,回信我还是要写的,我会朝着青岛的方向给你烧掉,但愿在那边的你不要再像这边这么累了!“我买了个信封,把一张无字的信纸直接塞进去用胶水把口封上,提笔在信封上写上一行字:”陌生人来信,亲启,为了安全,别用舌头舔手——狗子【收】。“-
----------李永斌,山东省泰安市宁阳县东疏镇赵刘大伯村人,泰安市戏曲家协会会员,宁阳县戏曲家协会会员,宁阳县木偶曲艺剧团演员,中国诗歌网认证诗人,《作家故事》特聘编委。小说,散文,诗歌散见《泰山晚报》,《作家故事》,《作家文苑》,《齐鲁文苑》,《作家美文》,网易新闻等报刊平台,微信号yujuliyuanchun,电话号码13220618946------QQ号:994510843——邮政编码271400邮箱:liyongbin198711@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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